盛司越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终于——
在不知道熬了究竟多久后,医生拿着检查单进了病房。
男人当即从沙发上起身,迫切追问:“她怎么回事?”
医生的视线从检查单上挪开,看着他道:“肾炎。”
盛司越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两个字之后,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姜父是因为肾衰竭去世的。
一种巨大的空洞感包裹了他。
回过神后,男人盯着医生:“她一直很健康,怎么会得肾炎?”
“姜小姐平时有乏力食欲不振,或者头晕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
最近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他不了解她的生活状态。
医生又道:“这个病因复杂,再加上个体差异,暂时给不出具体的原因。”
闻言,盛司越心再次下沉一个度。
他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逼着自己冷静,之后盯着医生,颤抖着嘴唇问了句:“会演变成肾衰竭吗?”
医生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姜小姐得的是轻度系膜增生性的肾小球肾炎,经过正规治疗,很少会出现肾功能不全的情况,或者就算出现,也会很晚。”
男人松了口气,但眉头还是微蹙着。
他抬手捏了捏内心:“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在输液,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多谢。”
“盛先生别太担心了,发现得早,情况也不算太严重,完全治愈不是没可能。”
“嗯。”
医生转身离开了病房。
盛司越在病床边坐下,握住姜寻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底浓稠复杂得似乎要落下眼泪来。
他沉沉出声:“阿寻,对不起。”
“我应该好好跟你说话,不该跟你吵架,更不该为了让你多看我几眼就和其他女人做戏。”
“对不起,我真混蛋,我心里明明那么喜欢你,那么在意你,可就是表达不出来,为了自己那所谓的自尊,宁愿找借口为难你,也不愿意跟你道歉求和,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男人眼眶红红。
“放开我的手。”姜寻睁了眼,只觉得自己手被握得生疼。
听到她说话,盛司越连忙抬头,一双腥红的暗眸撞进她眼底。
女人皱眉:“你这副表情,难道我得绝症了?”
她没说话。
姜寻想到什么,又道:“不对,我得绝症你应该不会在意才是,你应该关心的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两个有没有关系。”
“没有女朋友。”他迫不及待地否认。
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闭了闭眼:“真不知道人家知道你在前妻面前一直否认你们两个的关系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说着,女人嗓音冷了些:“你以前虽然混蛋但至少坦荡,怎么现在几次否认和那姑娘的关系,什么时候养成的撒谎成性的习惯?”
盛司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真的没有撒谎,陈念薇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你跟她接吻?盛司越,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否认?”
“没有接吻,是借位,故意给你看的。”
姜寻拧眉。
他继续道:“那天在姜家别墅跟你置气离开之后,我晚上跟东衍他们去喝酒了,喝完酒后我还是回了华盛名邸,我想跟你说清楚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可那天你好像留在了姜家别墅,你没回去,我就又在那里住了一晚上。”
她唇瓣动了动,眼底不乏意外。
男人接着道:“第二天酒醒了,前一天晚上鼓起勇气要跟你说的话也没了再说的勇气,我想挽回你,但是又太怂。”
“到公司之后陈念薇在办公室等我,她跟我表白,说喜欢我,说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愿意假装我女朋友来试探你对我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在乎。”
说到这里,他自嘲般笑笑:“结果你也知道了,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我跟晒在一起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盛司越看着她,语气比刚才还要诚恳:“阿寻,我错了,我爱你,你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女人中最重要的一个,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以后要怎么过,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有多么无趣,我想和你在一起,照顾你保护你宠着你,尽可能地对你好。”
姜寻微微抿唇。
他说话的时候,她起初有些心烦,后来有些心乱。
喜欢她?
想对她好?
可他到头来都做了些什么?
一段时间得不到结果就忍不住了,因为她一句明明无关痛痒的话神经病一样发脾气。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因为不喜欢她所以经常生气,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他根本就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
不管他在商场上成就多少,都改变不了脾气差的性格特点。
“你怎么不说话?”
盛司越见她一语不发,乞求般开口:“阿寻,你说句话好不好?”
姜寻唇瓣微动:“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医生怎么说?”
这个问题让他愣住。
男人在脑海里思考着该怎么组织措辞。
想了想,他才道:“你生病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很轻,经过正规治疗就会痊愈。”
姜寻笑了笑:“是吗?可为什么我觉得你这样的描述,特别像是我得了绝症呢?你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吗?我是成年人了,承受能力也还可以,不用怕我吓到。”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所以,到底什么病?”
盛司越盯着她看了足足五秒钟,才语调极轻地落下了两个字:“肾炎。”
女人在他话落之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唯一的回复,就是语调极淡的一声“哦”。
他觉得她的反应太随意了,不禁拧眉:“你之前知道吗?”
后者随口道:“不知道啊。”
“那为什么这么平静?”
“不然,我应该崩溃大哭吗?”
男人看起来要比她紧张多了,沉声道:“肾脏上的问题,不是开玩笑的。”
姜寻“嗯”了声:“你刚才不是说了,能治好吗?”
盛司越一时无言以对。
空气维持了几秒钟短暂的沉默。
床上的女人看了眼自己的输液管,又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可以帮我打电话给我哥吗?”
后者对上她的视线,不答反问:“找他干什么?”
“我住院了,得有个家人来帮我办手续吧?”
“我不是吗?”
姜寻扯唇,脸色难辨喜怒:“在法律上我们没有关系,你没有义务照顾我,我也不太想麻烦你。”
“都怪我惹你生气才会让你生病,照顾你也是我理所应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