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然继续话题上的牵引。
“没关系,无伤大雅。”
“现在我们不深究你的成长经历故事,谁都有。”
“之所以辞职离开人事局,那时候你是合同工,按照你在边境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民政局那边其实早就为你分配好一份事业编制工作。”
“但是,原本属于你的事业编制,最后被人暗箱操作给弄没了。”
“我说的没错吧?”
“在人事局工作的两年,你慢慢接触和意识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被有权有势之人提前摘了桃子。”
“如果资料上没错的话,当年山阳县民政局的领导,他姓卜!”
“算一下,也差不多十年了啊。”
“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民弟子兵,最终沦落到游走在黑暗中的杀手,真是造化弄人,可气可悲!”
提起吕梁勇卓卓功勋,李正辉才意识到,刚才所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家伙。
原来是退伍下来,仍保留大部分战斗力的老兵!
是上过战场,斩过敌人,洒过热血的老兵。
九十世纪动乱的年代,尤其是边境麻城毒品泛滥成灾,连国家都排出不少精兵悍将去镇守国门。
新闻报道很简单的一笔带过,一个画面,但里面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其中艰难险阻,罄竹难书。
而吕梁勇就是无数个故事中的其中一个主角,也是最终取得硕果累累成功的那看似微不足道,不可或缺的力量之一。
老兵本该功成身退,回归生活,分配职务好好过日子;哪料到本地的宦官暗箱操作,把本该属于他的事业编制也剥夺,或卖人情送人,或转手卖掉赚取利益。
使得吕梁勇逐渐的心生恨意,步入歧途,从此走向不一样的人生。
抬起手放在病床边上,许毅然摩挲盘起病人身上穿着仍未来得及更换的衣服,那一边的口袋拉练。
“其实看到这里,我就知道,竹笋加工厂的两条命案,都是你所为的。”
带着浓浓嘲笑说:“百密一疏,你的扣子我在案发现场捡到。”
“根本不用比对,你衣服上口袋链子的缺口,恰好卡扣的断痕一致。”
“卡扣里面还藏着你这个缺口的链子呢。”
“是被死者最后反抗,硬生生拽下来的吧?”
“你应该没发现。”
如果发现了,以吕梁勇的谨慎肯定会换掉外套。
病床上,吕梁勇缓缓扭头过来,难掩惊讶的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笑容满面的男人。
他内心是翻江倒海的惊讶!
许毅然一字不差的把他挖了个底朝天。
手脚全部被锁在特殊病床上,因此他很用力的侧身扭动腰子,强忍着腿部中枪的疼痛,才勉强看到外套口袋里的缺口。
确实少了个卡扣!
确实链子有个缺口!
“你这件衣服是黑色的,既然没注意到口袋的链子卡扣丢掉,那自然不清楚被那两个人临死的抓住吧?”
“只要拿你的外套,去对比验证,口袋附近肯定有残余的痕迹,指纹,甚至身上还沾染鲜血。”
“证据确凿,你交代不交代没关系的。”
许毅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瞰道:“竹笋加工厂的两条人命已经水落石出,你是那个藏于幕后的第三者!”
“至于你为什么杀害两人?”
“那两人是否你暗中指使,在宵夜店对卜松林书记下死手,报当年的仇恨.......”
“以及为什么能藏在蒋书记的车后尾箱等等,这一系列疑问,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能一点点的查出来。”
“你不说,有人会替你说。”
“比如,现场洒落的现金,是不是和陈小龙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那两百万中,其中的小部分?”
“比如,陈小龙对突兀冒出来的司机,怎么会缺少警惕呢?你猜他有没有怀疑?察觉到什么?”
“比如,推动此时的幕后之人......”
一拍脑门,许毅然懊恼道:“忘了,你摘除了脑前叶,欠缺大部分人类的情感。”
“你只看到利益。”
“你明白眼下的处境,无论交代与否,都难逃一死!”
“你以为很聪明?实际上,愚蠢无比!”
“死,也要看怎么死吧,你甘心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担下吗?你庇护身后的人有用吗?他们还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却准备受审等死。”
“亏啊,实在是亏。”
对于眼前冷血般的动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没有任何用处。
吕梁勇的眼里只有利益,得失。
短时间内,许毅然利用身边资源,把眼前犯人查了个底朝天,算是竭尽全力,换做别人,绝对没有这个能耐。
床位敲打键盘纪录的孙明海,无比震惊,差点没能跟上许毅然说话节奏。
原来眼前这个人,正是制造山阳县两条命案的侩子手!
藏在公务车后面逃离包围圈,这一切都能说得通。
旁边站着的李正辉则一脸激动兴奋。
他算是开枪及时,逮捕逃窜杀人犯,不但不会追究现场开枪的罪责,反而是抓捕有功之人!
以至于,他看许毅然的眼神悄然间有了变化,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崇拜。
谢谢老许,给我送来一桩大功劳!
只是许毅然根本不清楚蒋平车后的是亡命之徒,以为是陈小龙突然间拿出来的百万现金呢。
用茶业来伪装。
吕梁勇双眸死死盯着旁边男人,能看出,他眼里情绪的不断变幻。
嘴角微微上扬自嘲道:“好歹毒的心思,你是让我和那些人同归于尽吗?”
“也对,以我的性格会这么选择。”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好,我说,如实交代,有问必答。”
他说出这句话,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暗暗松一口气。
许毅然这次用另外一种方式,对犯人的心理防线进行攻击,大为成功。
接下来,在场的三人安静听着吕梁勇,把事情来龙去脉清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