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王,你又诡异了。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凡事最终还是要讲运用之妙的。若是全以神通、功力相比,你今日在文江早就被捉了。
游王道:“看来你又悟了一些道理,某说你与蔡礼有几分相似,果然。蔡礼发现七星门的尊上之人敛财无数,积累了大量财货,他不忿其事,叛门而出。可惜他起初也想不明白,这些主事人已经贵为长老和掌门,还要若多财货做甚?鲁长岱、白长雪等有族人需要支助度用。金长久则是孤家寡人,他修为已高,用不上灵石等物。如今想通了,乃是金长久在位时,就在推动各主事人多拿多占,金长久暗中私藏,为的是携资粮和功法遁逃回龙蟒境,照抚他的猿族妖众。你将此事报予梁国朝廷,可是大功一桩啊。”
师伯,我帮你找到偷渡来人世间的老乡了,不过对方运气不坏,不像你那般记忆受损。他正令七星门上下留意关注着龙蟒境呢,还亲自追到了巨蟒关,想尾蹑你们一行。想带一大堆财物回老家。咱们家有个富亲戚啊,要不要去认个亲?
立功之类,我是想也没想。你老教唆我向朝廷禀报这禀报那的,肯定有诈,信不过你。
刘准沉默不语。
恪王:刘准想甩头发,他信不过游。
游王道:“金长久所取,多是梁国所产。你们把他截下来,正能壮实麻慕凡的军资。”
叫我们去截财货为军资,是为了叫梁国和七星门的太上掌门先内斗起来罢?刘准不出声。
游王又道:“这些资粮功法,乃是你们人世间的财货,岂容他带走?你不与朝廷说,便是叛了国,叛了此人世间。”
游王你把叛国、叛人世间甚么的大帽子扣我头上,我可不认。刘准道:“无凭无据,可不能构陷金掌门。”
“蔡礼可以作证,我着他引你们去发金长久的宝藏。”
“蔡长礼乃是叛门叛国之人,没人信得过他。”刘准说道,否定蔡长礼可以作为评判金长久的陪审员,咳,证人。蔡长礼不陷害梁修就算好了,还让他来作证。
“他之叛门而出,不正是金长久等人逼迫?”
“没人信得过他。”刘准再强调了一遍。把蔡长礼的人品也否了,表示他讲的话都不值得采信。
游王笑道:“蔡礼甚有才干,为人聪慧,悟性极高。你们对他成见太深,一叶障目,未见山岳。”
“作恶之人,越聪慧,危害越大。”刘准说道。他想起蔡长礼在关城内掳着女巨人光连带着罗侃王良燕和李芷,连杀多名梁修之事,又想起他领汤修和巨人袭梁国,战渠河。还有今日文江一战,连给游王数枚储物空间,内满是灵石之事。深觉当时钟离家驹要赌蔡长礼全身家当的灵石有道理。
“何谓作恶?”
“叛国杀胞,便是作恶。”
游王不以为意:“太狭隘。天地劫起,哪有甚么国,能活多少族胞?”
刘准斩钉截铁:“不论有无天劫,他居心不良,天生为恶。”
恪王心中:光州有谚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不知道蔡礼的委屈,只道他是天生恶人。他不过比较喜欢与强人为伍罢了,他是个苦修人,看不惯梁人的悠哉游哉。其心与天道合也。
游王道:“光州有谚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话才起头,被刘准打断。
刘准道:“此谚我渠州也有。道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想来光州是学我们的。不过他蔡长礼可算不得吃了苦,挑了担。你看他,偷了七星门偌多资粮。自己腰缠万贯,对队友一毛不拔,实则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不然。”游王道,“他今日便给了我不少。”
刘准道:“那是因为今日虎圣撩拨了诸君的情绪,他失了智。”当时不单蔡长礼失智,游王也失了智,失了智就会像醉了酒,胡言乱语,颠三倒四,算不得本心。
“你倒觑破了虎圣的神通。”游王笑声中颇有意外和赞赏之意,道,“可惜。你与江修祥受了虎圣这么多般的恩惠,让帮他做些有益之事,你却推三阻四。”
小虎队,咳,虎圣一化为三,不是你和恪王、飞王,就是藏在今日大战人群中的某三位,他做空,咳,偷了众大宗师那么多造化。从今往后,少不得要经受众大宗师掘地三尺的狂搜海检。苦受大宗师追查的师伯论不上头号通缉人物了。
你蓦地说我们受了虎圣的恩惠,叫我们纳头便拜,是要帮虎圣找一堆敢死队顶在前面么?
恪王心中:这小家伙的眼珠子在上下左右的转动。某看得真真切切的。
游王道:“适才说的渠,光州污沟掌故,还有下文。某说与你听。”
又说。
光州有一污沟,诸虫生焉,却反复被耙去肥地。
某日,有一受伤的圣兽不巧落在沟里,他不耐沟里污秽,反复爪挖嘴拱,把沟子清理得干干净净,准备养好伤再走。未及伤愈,铁铲、畚箕、长锄又来取肥了。受伤圣兽无他法,奋力抵当,但仍敌不过,最终死了在沟里,只留了一缕兽魂未散。他的身躯、修为、造化、功法等等,散作了沟里诸生的食料,竟然让虫豸生养得更快。虫豸中有数只,或姓江,或姓刘,受了他的情绪神通的感召,习得了感知情绪的办法,却茫然不知受了圣兽的恩德。
游王才讲完,院外远远传来“咚,咚咚”一慢两快的鼓声。
三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