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予歌在给他凑一副药的沈建东还不明白自己将来可能会经历什么,但在小猫咪的据理力争之下,一只属于她的从本地农妇手中买来的藤编背篓里已经堆了大半高。
或许是幸运眷顾,在和老马喝完酒的第二天,沈建东的老东家真的来了。
验收的时候,沈建东独自作陪,他谁都没有叫。
此时的老马还在睡梦中,呼噜声震天响,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虽然他没有叫人,却有一只巴掌大的狸花猫端坐在沈建东宽厚的肩膀上。
验收建筑的人来了三个,都是健壮的男人,手上粗粝的茧子,形状并不陌生,至少予歌曾见过很多。
担心铲屎官的安全,予歌假装成一只颇通人性的小猫咪,强行扒上了沈建东的肩膀。
很显然,那三人对予歌的兴趣还没有脚下这栋楼大,在走过了角角落落之后,三人中领头的男子才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朝着沈建东伸出了左手。
“下次合作愉快!”
说的不是中文,而是本地语言。
予歌自然听得懂,在此地辗转混迹好几年的沈建东也听得懂,他连忙双手握住对方的手,满脸笑容堆出了褶子,很是狗腿的样子。
“合作愉快!”
三人看完房子便上车准备离开,沈建东也习惯了他们速战速决的作风,只要打钱爽快,啥都不是事儿。
对方的车走了三个多小时后,老马才悠悠转醒。
听旁边人聊天说工程已经验收完了,他顾不上洗脸刷牙,三步并作两步便朝着打听来的沈建东的方向跑去。
“老沈!老沈!”
老马起得突然,又跑了一圈,此时陡然歇下来,竟有些头晕目眩,还好沈建东闻声上前及时托住,这才免去了他与土地的亲密接触。
“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把自己当二十来岁小伙子啊!”
他们俩是同乡,又一起在异国他乡挣口饭吃,感情不比寻常,这样训斥的话听在老马心里反而暖和。
“我这不是担心工程么……”
沈建东看破不戳破,直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你就是不起来,我也准备把你叫醒跟我一块儿去取工钱呢!”
工地上给工人结工资都是现金,国外的工价又比国内要高一些,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钱自然不会是小数目,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更是容易惹来贪婪的视线。
沈建东外表粗犷凶恶,但一个人去取那么多钱心里也有点发虚。
予歌这两天都早出晚归的,今天特意抽出时间陪沈建东是因为看出了那三个男人身上浓厚的血腥气,等事情完了,她也不见了影子。
她这么着急,是因为她还得去街上盯着一个狩猎团伙,他们出现在世纪赌坊,吃喝玩乐在同一栋楼已经快半个月了。
根据她的推算,那伙人也差不多快把带来的钱挥霍完了。
至于为什么她会盯着他们,可能是因为她看到他们开的车和那个雷雨天撞翻她的是同一辆吧。
穿着大花臂的狸花猫沿着监控死角一路窜行至一辆绿色大皮卡车底,车缝里的血腥味止不住地往予歌鼻子里钻,琥珀色的猫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了解过这伙人做过的事后,予歌就没想过放过这些人渣,可她也不想给自己和沈建东的平静日常生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猫咪的呼吸声在某一刻浅淡得几乎听不见,紧接着说着勃磨语的男人们说着荤话打开了车门。
细听下,除了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女孩儿满含惊惧的呜咽声。
予歌在这里的几个月,已经逐渐摸清楚这块土地犹如人间地狱般数不清的罪恶,但无论见到多少次,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拳头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