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西报恩寺旁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山下有一个小山村,几十间砖瓦房星罗棋布于山坡之上。
山上有一条小溪顺流而下,犹如一道银色的丝带从村子的一旁飘落,加之四周绿树萦绕,花草纷芳,置身其中犹如仙境。
被拆了的颐元初百草堂的朱老板朱冲和他的儿子朱勉从苏州城中仓皇逃出后,本想在报恩寺投宿,没想到遇到了同样住在那里的邓元觉,三拳两脚便将他们打了出来。无处可去的他们就来到了这个小山村,找了一户尚算富裕的人家,给了人家三百两银子,租下了人家的一处宅院。宅院虽然不大,只有普普通通的三间瓦房还有一个并不算大的小院子,但用来住他们父子二人还有自己的管家,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每日早晨起来,迎着朝阳,朱冲都要在这个小院子中打一通拳,舒缓舒缓筋骨,强身健体。
现在,表面上看,他父子二人是个居无定所,无家可归的落魄户,实则不然,他的顾元初百草堂开张的那些日子,帮他足足赚了近百万两的银子。现在,朱冲凭借自己的资财,纵然是在富甲天下的苏杭二州,也绝对可以挤身富绅的行列,不过,他目前不敢抛头露面,因为自打苏州府衙门公开廉价开卖这种能治瘟疫的药物后,原来曾花几千两甚至上万两在颐元初百草堂抢购药物的苏州城的富户们终于大梦初醒,知道这所谓的上古神药是骗人的,根本就值不了那个价钱。买过朱冲药的众多富户带着家丁找上门来之时,机敏狡诈的朱冲早已提前出城,躲了起来。众人义愤填膺之下,虽然拆了他的药铺,但仍难舒心中的愤恨,特别是一些原本殷实的人家,为了买他的药,几万两银子往外花,药到手了,家中的底子也空了,因病返贫。对朱冲怀恨在心的人们依旧不肯甘休,分散开来,在苏州府四周的几个县,甚至远赴杭州,扬州,江宁去寻找朱冲,但他们谁也没料到,朱冲哪儿也没去,就在苏州城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里,玩儿起了灯下黑。
朱冲在小院之中打了一通强身健体的拳脚,舒展了一下筋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正准备要回房中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人们说笑的声音。
朱冲心道,这个小山村没有多少人口,平日里就是在大白天,小山村里依旧十分的宁静,最多偶而有一两个行人通过,响几声轻盈的脚步声罢了,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好奇心驱使之下,朱冲踩着一个木凳子,扒到了墙头之上,向远处望去。
只见远处村边的一条通往后山的小路之上,一行三四十人有的推着小木车,车上堆放着盖房子用的青砖,有的扛着木料,有的两个人一起抬着一个大竹筐,筐里放着什么东西就不清楚了,还有人挑着一副扁担,扁担两头的竹筐往下压得挺实,让人感觉沉甸甸的。
看着这一群奇怪的队伍,朱冲心道:这么多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莫非城里的人发现了我的行踪,成群结队地找我算账来了。不对呀,他们找我算账,也不用推那么多的板儿砖呀,就算拿板儿砖呼我,一板儿砖就够了,用不了那么多板儿砖吧。
有些发虚的朱冲带着心中的疑虑,回到屋中叫醒了尚在呼呼睡大觉的宝贝儿子朱勉。
朱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说道:“爹爹,这么早就把孩儿叫醒干啥。”
朱冲道:“勉儿,有一队年轻人,大约三四十人往后山去了,你且悄悄跟上前去,去看看他们上后山做什么去了。他们人多势众,你跟上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他们发觉了。”
朱勉点了点头,便出门往后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