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当晚,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容貌更加美艳,眉眼间还带了几分魅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便让李庭言乱了心神。
然而,在刻意妩媚讨好的外表下,她笑不达眼底,黑夜染深了她的双眸,幽黑的眸子看不出神情。
或许是因为疲惫,姜淮很快就睡着了,只是背对着他,独自瑟缩在角落里。李庭言轻轻抚上她瘦削的脊背,皮肤光洁白皙,没有一丝疤痕。可是,她是暗卫,出生入死多年,怎么可能连伤疤都没有。
宋清朔看似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局,但其实,太过完美,反而露出破绽。她四肢纤细,然而用力的时候,却可以看见胳膊上紧致的肌肉。
不是天生造就,更不是做家务所致,这样紧致的肌肉线条,只有长期习武之人才会练就。宋清朔,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过了一会,他也渐渐沉睡,却听到身侧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他转过身去,才发现姜淮竟然靠在枕头上,默默流泪。
压抑久了的人,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他能猜到姜淮哭泣的原因,她对宋清朔的爱慕,那么热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他问她,“可是想家了?”
她却笑了,那笑容中带了些自嘲的意味,是她今晚对他露出的,唯一一个真实的表情。但是很快,她又换回了那种甜美温柔,却不带一丝感情的笑容,她说,“臣妾做噩梦了”。
噩梦,李庭言忍不住想,她的噩梦是什么,是曾经时时刻刻命悬一线暗卫生活,还是说,是进入他的后宫,成为他的妃子。
他忽然对姜淮升起了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感,在他和宋清朔之间,皇爷爷总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清朔。而在她和苏微澜之间,她也是被舍弃的那个人。
他们怎么不是一类人,他那时天真的想,他们才是一类人,也只有他才可以治愈姜淮,只要时日够久,她一定会对自己交付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