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
“知道你不是皇室血……”
太子妃后知后觉想捂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姜予安放下手里的竹简,慢悠悠的走到门口上了门栓。
“母妃,我们好好谈谈吧!”
太子妃被他逼到墙根,跌坐在木椅上。
“儿啊……我就嘴瓢,你别放在心上,你可是从小被太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呀!”
姜予安在旁边坐下,沏了壶龙井茶,盯着那冒着热气的茶水良久。
“说说吧!我的生母为何会被太后害死?”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太子妃垂下了头,这事其实不算什么秘密,几乎一打听便能知晓,若不是有铁证依照姜予安的性子,断然不会轻易问出口。
“还记得伴在我母亲身边那位宫女吗?”
“她!不是死在辛者库了吗?”
姜予安摇头:“死的不是她,是一位和她同名的三等宫女,正因如此她才逃过一劫。”
“那她……”
“很安全。”
太子妃开始打起马虎眼:“太后本就是个善妒的,多半就是嫉妒你生母和你父亲两情相悦罢了。”
说完便低下了头,未再看过他一眼。
“我曾也这样怀疑过,可是那位宫女告诉我,我并非父亲的孩子。
为了这事,我还特意取了父亲的头发交给七月,做那和滴血认亲一个意思的鉴定,母妃您应该是猜到了结果吧?”
太子妃听完后微微抬眸,伸手端起茶盏喝一口早已凉掉的茶水,沉吟片刻后终是娓娓道来。
“这事本来该由你父亲告诉你的,既然你问了我,这事我也知晓,那就告诉你实话吧!”
太子妃站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散漫:“你可能承受得住知晓的后果?”
“母妃,请讲。”
“得,当我没问。”她早该知道会是这个回答。
“你的生母的确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但与她情投意合的人另有其人,是……花家次子,也就是你师傅的亲侄子。”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姜予安的耳边炸响。
“什么!”
姜予安再难保持人淡如菊的心态,脸露不可置信,身子不由地微晃。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孤儿,那传闻中流落在外花家血脉,竟然就是自己!
难怪他寻找多年都没有一点痕迹,以至于玄策都说,花家再无后人。
这个消息一时让姜予安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不禁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种种苦难和挫折,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来,这一切都与他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迫切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自己家族的事情,以及为何太子会娶一个怀了他人骨肉的女人?
太子妃了然,没有拖拉继续讲述。
“太子曾受花家庇护,自是要保全花家唯一的血脉,所以才去太后那里请旨要了你娘,生下了你。”
“我之所以愿意嫁给太子,也全非因你而为,其实我与花家嫡女情投手足,相伴长大,只是那时候我们都在蜀地,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一个女子为了不让国破,钻研兵计,放下针线拿上武器上阵杀敌,一生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可到头来却死于非命。
她想复仇,更想让这个世道公平一点。
仅仅因一枚兵符,就设计害死花家上下十几口人命,这样的人不配坐在高处被百姓拥护。
半炷香后,太子妃看着对立而坐的少年,面露欣慰。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何要如此才能保下你?”
姜予安微微点头,自己都没注意杯中的茶盏已经被捏出了裂痕,茶水渗了出来顺着桌脚滴落在地。
太子妃长呼了一口气,才压制住心中的愤恨。
“花家当初拼死护城,全因那狗皇帝听信他人谗言,援兵才没有按时抵达,若不是他,花家怎会落个如此下场!”
命运的齿轮似乎开始转动,隐藏在背后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姜予安意识到,他可能要推翻之前所有的计划,重新踏上征途,为这摇摇欲坠的大锦,重新打下良好地基。
“师父他知道此事吗?”
太子妃垂下眉,不知从何说起。
“那日花家无一生还,唯一侥幸活下来的人怎能坦然面对?”
“当晚,玄策……不,那时他还叫花无,一把火烧了花家后跳了河。“”
“不料命不该绝,冲到下游被一个闲云野鹤的老道救起,可惜从此之后性情大变。”
“自此便成了现在的观星占卜、预测未来的玄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