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提供居士们小住的宁心林内,院中的葡萄架上头吊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他披头散发的,脑袋在一边,嘴角还挂着血丝,黑色的蛇骨鞭染着血渍一出一回的,击打在他的身体上面,还能带下几块碎肉。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顾王爷的?!”
男子的对面站着二十多位士兵,他们全员身穿精致的玄铁黑甲,粗犷的大手随意搭在刀柄的位置,释放着寒意和肃杀之意,领头的男人手持着蛇骨鞭,抽打、审问着。
“留口气,别打死了。”
后方有一张摇椅,其上躺着一位身穿蟒袍的男人,他肌肤似是病态般苍白,狭长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发紫的薄唇还挂着笑意,似是在欣赏散发男子的哀嚎一般。
“是!”
“大娘子,是,是顾王爷和神策军!”琥珀哆嗦一下,冷汗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京城之中,所有的权贵和皇族全算上,若说最怕谁,莫过于煞神顾王爷了。
顾宴是当今唯一的异姓王,因得先帝信任临终封为摄政王,手握京畿兵马大权,武掌权人人皆惧的黑甲卫,文掌管官员选拔,经济大权,控制朝堂。
他残暴至极,朝臣痛心疾首,可奈何他一手遮天,无人敢不从,当今天子都要称他一声皇叔父!
苏妤把食指抵在红唇上面,面上没有任何惧意,反倒故意抬脚踩向一旁扫成一坨的雪堆发出‘咯吱’的声音。
“谁在那?!”
苏妤眼前一晃。
是神策军的首领拔刀了,刀尖对准了长廊口的主仆,待看到是女子后,他微微蹙眉,道:“神策军办案,闲人退避!”
苏妤的内心是害怕和惶恐不安的,然而,她重活一世能够看清大局,如今只有顾王爷能帮助她了。
她紧紧地攥住拳头,微微地屈了屈膝,声音温柔似水,道:“我,我是来找顾王爷的。”
首领上下打量着苏妤,自家王爷生得帅气还权势滔天,惹得不少闺阁姑娘芳心暗许,这位……估计又是来自荐枕席之人吧,可她分明梳着妇人发髻……
首领眉毛一拧,“夫人请回吧,我家王爷不见外人。”
这个结果,苏妤并不意外。
前世,外祖父没出事前,她曾去王爷府求顾宴办事,可是还没进门,就被丫鬟婆子们撵出来了,那时是在正街上头,还有围观的百姓,她又羞辱又狼狈。
她担心旧事重演。
可奈何,顾王爷高不可攀,错过这次机会,再想见面就是难比登天了。
她若是早重生一会就好了,回到刺杀时还能替他挡挡剑,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她的眼圈红了,带着哭腔道:“宴哥哥,你还怨我吗?”
宴,宴哥哥……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院中的神策军们也听到了她的声音,震惊地看过来。
此称呼江尚书家的嫡女也喊过,当时顾王爷震怒不已。他不打女人,过后却把怒火发泄在江尚书的身上,找出不少江尚书玩忽职守、以权谋私的证据,一并严查承办,画面十分血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空气好像被冻结了一般。
琥珀的腿都软了,她悄悄地扯着苏妤的衣袖,仿佛在说‘要不我们跑吧’。
苏妤哪有心思管她,现在他们身份悬殊,见上一面难如登天,如今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必须一搏。
“宴哥哥,我只想看你伤到没,看见你平安无事,我绝不扰你清净,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