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小十护送青娘离开京城。
过了两日,陈老九也离开了,于是镇远候府只剩下田园园一人。
她一个人守着侯府,整日闭门不出。
十五日后,西北传来波托二皇女登基为女王的消息。
五天后,失踪一年的孟长辉率领部下回营,同时带回西夷王归降书,愿为属国,称臣纳贡,同时将占领百年的大周领土归还。
龙颜大悦,皇帝下旨册封孟长辉定西王,世袭罔替。
又过了一个月,转眼进入三月。
春暖花开时,正当孟家最是风光时,京城里却传出孟长辉通敌叛国的流言,紧接着定国公实名举报孟长辉与波托大皇女勾结,妄图谋,还拿出二人私下往来的书信等相应证物。
此事一出举国震惊,圣上雷霆大怒,下旨召回孟长辉与孟星火速回京。
轰轰烈烈,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定西王的头衔还未捂热,百姓也未从西夷归顺的惊讶中回过神,便又是一出震惊宇内的大戏,一出一出又是一出,直让人应接不暇!
前一秒天堂,下一刻地狱,当真是世事无常!
而田园园却关起门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在孟长辉封王也好,暴出通敌叛国的罪名也罢,是络绎不绝过来恭贺地官员,也是砸石头骂娘的百姓。
无论是谁,她只是闭门不出。
当皇帝的羽林卫包围侯府时,黄侍人带着皇上旨意找到田园园时,她正在种地。
没错,正在种地。
她挥舞着锄头,锄草翻地,砸碎硬土块,捡出埋在土里头的石头,再将地面平整整齐。
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热烘烘的,她擦了擦汗,望着往这里来的黄侍人与羽林卫。
“夫人,陛下宣你进宫。”
田园园眯了眯眼,太阳太烈照的眼疼。
“是,容我换身衣服再去。”
随后,她先回去换身得体的衣裳,再随他们进宫面圣。
勤政殿。
老皇帝拿着棋书与自己手谈,见到孟田氏来,微微一颌首示意她坐下。
“谢陛下。”田园园行礼,随即整了整衣衫坐下。
与上次的拘谨慎微不同,今日倒是很自然,神色间也是坦然,未见半分怯懦。
“今日叫夫人来,只是想问问夫人对长辉通敌叛国一事有何看法?”老皇帝落下一个黑子。
田园园哪有什么看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被栽赃陷害之人向来有嘴都说不清,眼前之人才是最大幕后黑手,向他喊冤不是自投罗网。
她垂首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孟长辉与孟星惟一旦回京,等待二人的只能是死路一条。希望这俩傻子看到她的信后,赶紧出国去夏黑逃命,别傻了吧唧回京自证清白!
“好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夫人,朕倒想问问,孟长辉的孩子去了何处?”
最后,本着斩草除根的原则,老皇帝还是派去的羽林卫追上车队,然而车中未见那三个孩子的身影。
一路上车辆不停,三个孩子却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田园园迎着老皇帝审视的目光,笑而不语。
其实她也不知道绝情郎用什么办法将人送走的,只知道他答应自己绝对会将孩子平安送到夏黑。
“小孟夫人,你夫君通敌叛国按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你的孩子亦在九族之中,你提前将孩子送出去倒极是聪慧。“老皇帝放下棋谱,眼神微冷:“不过,你可担忧你的性命?”
田园园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眉目含笑,“陛下,命妇已经不是孟家妇,何有性命之忧!”
别说,绝情郎那家伙还是提醒了她一些事,比如她和孟长辉离婚后,老皇帝根本没有理由她杀的说,干嘛还苦哈哈等死呢!虽然死不了的说。
桌子上是份和离书:今,夫孟长辉;妇,田园园。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
然,日久天长,难有圆满意,生怨怼
二心已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自婚嫁………末尾是二人的手印与签名。
“这是?”老皇帝愣住了,他认得孟长辉的字迹,和离书上的字迹确实是他所书。
“回陛下,因孟长辉移情别恋,抛妻弃子,命妇与孟长辉已经和离。这是他当年临走前交于命妇,因命妇无地可去,孟侯爷可怜,便准许命妇在侯府暂住。大周律法有云,夫妇和离后再无瓜葛。因此,命妇已经不是孟家妇,算不得九族之列!还请陛下明察。”
定国公的书信都是找噩梦伪造的,何况一份小小的和离书。
“……”老皇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孟长辉与田园园居然已经和离了?不过既然已经和离,她为何又生了孟长辉的孩子?心下存疑,便追问道:“你这和离书是何时所写?”
“回陛下,去年离家时所书。”说着,田园园眼神哀伤,长长叹了一口气:“波托二公主天香国色,长辉娶了她后对命妇不假辞色,命妇无法看着心爱之人与别的女人你侬我侬,便自请和离书。”
老皇帝蚌埠住了,一向威严不可侵犯的脸顿时开裂,“……那,那个孩子?”
田园园继续胡扯:“回陛下,是命妇的新夫君,他叫孟季。命妇今日来,特地向您请辞,夫君等候已经多时。命妇愿为平民,只愿与命妇的新夫君夫唱妇随。”说罢,娇羞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