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上名不经传不说还得隐藏身份的某人。
见此,玄珺毫不留恋从他怀里跳出来的,头也不回地走到他姐姐身边,芃芃趁机说:“要不等你当上武林盟主再收我弟弟当徒弟吧!”
“……”绝情郎轻咳了一声。
老十这辈子都没现在这么尴尬过,话说现在收徒弟都要先当武林盟主吗?!
接下来两大三小异常和谐的听书。
这会儿说书先生正说到孟将军率领三百骑兵杀入波托皇宫,最后大王女对他一见钟情竟然束手就擒……
“胡说八道啊!”芃芃再次发出感慨。
这破戏到底谁写的,怎么戏里的她爹到处沾花惹草啊!明明娘亲说他爹是块石头又臭又硬……
其他几人深以为意:“确实胡说八道。”
嘴里说着胡说八道,几人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当然玄珺是吃的津津有味。
“……那孟将军手持长枪横扫千军,一路势如破竹,孤身一人闯入王宫,只见一个绝色红发美人端坐于王座之前,这美人正是波托大王女,她痴痴地望着孟将军:“你来了……”
小十:“……”
波托大王女长的像她父亲,她父亲是西域红毛子,高大粗壮,最重要的是毛发不是一般的旺盛,因而大王女远看像头熊,近看还是熊,那姿色和美人差的那个是十万八千里……这也是原波托女皇非要将皇位传给查莉儿的主要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田园园提着一个小布包走了进来,一进听雨楼就看到角落里的自家崽子们,一个两个小大人似的正在聚精会神地听书,身旁坐着两个男人。不过大壮和念辉嘴里的坏人居然是老十和绝情郎。
……话说,这两人还没走啊!
这时,她忽然拍了一下手中的包袱,低喝道:“别动!”似乎那包袱里有什么活物。
旁边有人瞄到她的动作,觉得奇怪,便多扫了一眼,那包袱平平无奇,不过是个普通的包袱而已,于是移开目光盯着台上的说书人。
“劳驾,借过,借过……”
酒楼生意很是兴隆,可以说是座无虚席,小二只能举着托盘在人群里艰难的穿梭,正巧与田园园擦身而过,不知怎地狠狠打了个冷战,连连打了三个喷嚏,直喷的面前男人一脸的唾沫星子。
“你他奶奶的,瞎了你的狗眼……”
“对不住,客官,我不是有意的……”
身后传来嘈杂的争吵声,田园园瞟了一眼,只见一个男人正在仗势欺人,摇摇头叹了句:真是世风日下啊…接着径直走向芃芃他们。
这边芃芃和老十还在和谐的讨论离谱的剧情时,绝情郎眉头一动,下一刻,田园园便在空坐上坐下。
“娘!”玄珺高兴地叫了一声,随即扑进娘亲怀抱里。搂着儿子胖嘟嘟的小身子,田园园摸了摸他头顶,顺手将包袱放到桌上,不知包里是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
一旁的芃芃将怀里留给娘的点心拿出来表示孝心,“娘,这是我特地给你留的酥酪。”
田园园大为感动,捧着她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大口:“真是娘的大宝贝!”
芃芃笑的一脸得意:“嘿嘿!”
“娘,娘,我也要。”玄珺见娘亲亲姐姐也闹着要。
田园园雨露均沾也亲了他一口,亲完后看到钱库库那羡慕又躲闪的小眼神,于是探起身子快速的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被突然袭击的钱库库瞬间红了脸,又看到芃芃揶揄的眼神,连忙转过头,小小的耳尖红的能滴血。
看着她们在那儿母慈子孝,小十不要脸的点了点自己的脸,笑嘻嘻的问:“都亲了,那我的呢?”
田园园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滚远点!”
“小气!”小十冷哼一声。
见他吃瘪,三个孩子顿时嘿嘿笑了起来。
“你俩不是着急去南庸州吗?怎么,还不动身?”田园园给自己倒了杯茶。
前些日子聚在一起吃饭时,这两货还在为南庸州的矿洞火急火燎,这会子倒是又悠哉悠哉起来。
“不急。”绝情郎捏起一颗瓜子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昨日暗桩来报,朝廷突然派出月卫一路南下,看方向似乎往南庸州而去,再加上这几日组织里人员调动出了差错,想来是出了叛徒。田园园手握矿洞地图之事,除了他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一来恐矿洞之事泄露出去按兵不动,在三河静观其变;二来已经着手排查身边之人,想来不日便有消息,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番,听说三河城有个叫临听先生说书很是一绝,于是二人慕名而来,长长见识。
田园园看着二人,笑的心怀叵测:“是不急,还是走不掉?”
话刚落,绝情郎那厮抬眼看她,目光如炬:“想不到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我呀,是身在江湖,心悬魏阙。”
“就你?”小十不屑一笑:“我看你是怕死才对。还身在江湖,心悬魏阙?对了,给你办事的是老七对吧!”
周廷祎老子还活着,除非他驾崩了,田园园这颗心才能真正放肚子里,所以在离开京城之前,她花了好大好大好大的一笔银子聘请老七在京城做耳目。
“怎么他说了?我怎么记得你们有保密协定……”
“别瞎说!论保密程度我们噩梦业务属第一,我猜的。”小十抓了一把瓜子,他手大,一手下去盘子顿时空了一大半。
田园园哂笑:“哼,都是群见钱眼开的家伙!”
“彼此彼此!”小十哈哈一笑。
之后几人安安静静听书,这会儿那说书先生正在摇头晃脑:
“……大将军乍听噩耗,头上一阵晕眩,重重的跌坐在床上,再次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陶郎将恨声道:“千真万确!夫人听闻您失势,恐受牵连,上书天子请求和离!而且,而且……”郎将看着将军哽咽难言,“夫人,不,那毒妇早和他人暗通款曲…小少爷是,是那奸夫的孩儿……”
将军大喝一声,竟是昏厥过去!
(堂下哄骂:真是蛇蝎毒妇!)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孟田氏平日骄奢无度、好逸恶劳、贪财忘义、刻薄不孝、更遑论鼻偃齿露,丑陋不堪,曾有人传:你且看她那个发是枯草,面似涂墨,怪眉鬼眼,眼暴唇突,再看是形若枯枝,手似铁叉,蛇身鸡皮,简直就是那地府来的活夜叉呀呀呀!”
说书人狠狠一拍惊堂木,继续唱道:“可怜我那将军戎马倥偬,劳苦功高,怎娶得那母夜叉呀呀,好郎无好妻……”
堂下的田园园猛地一拍桌子,心道:妈的!说我人品不好就算啦,居然还敢人身攻击?!
包袱:………
芃芃/钱库库异口同声:“胡说八道!”
小十:“哈哈哈哈,竟是形容的如此形象!实乃高人也!
绝情郎嘴角抽动,不过看着田园园怒火中烧的模样,识趣的忍住笑。
满堂再次哄骂起来:“真是毒妇啊!就该沉塘!千刀万剐!”
“就是就是,将军乃是我大周国柱居然娶这种女人为妻,简直是荒谬!”
“将军已死,那毒妇何在!!我要砍了她的狗头,以慰将军的在天之灵!”
“对!为将军出气!”
“出什么气啊!那毒妇跟她的奸夫早不知道去哪逍遥了,真是好人没好报!”
“真该千刀万剐……”
楼里闹哄起来,义愤填膺的男人纷纷嚷嚷着要那毒妇陪葬巴拉巴拉的!
在芃芃心里,她娘是个顶天立地、品行端正的女子,岂能让他人如此污蔑,于是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大声为母亲辩解:“胡说!我娘@¥&$……”刚说两个字便被人捂住嘴,下一刻她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小祖宗,这会儿你可什么也别说。”
玄珺还小不知道他娘的事,钱库库更是不知道其中内情,这会儿只是迷茫疑惑地看着几人。
当初她带她们能从京城那个龙潭虎穴出来,一是与孟长辉和离,二是污蔑自己和孟季通奸,这才保住两个孩子小命,之后远走南昭,隐姓埋名,世人皆道孟田氏贪生怕死,不贞淫乱,可又有谁知道不过是她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虚名于她如浮云,大家都活下来才是她人生的意义。
芃芃委屈巴巴的看着娘亲,田园园温柔的擦掉她的眼泪,“没事没事,说就说吧,娘又没少一块肉!”
“可是,可是,娘亲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是与不是,对娘亲不重要。芃芃,你为娘打抱不平,娘真的很高兴,我的芃芃长大了。”
田园园抱了抱芃芃。
现在吵嚷起来,让这群人知道她就是那毒妇。那她的生意还做不做啦!被骂几句算什么,左右有银子挣。
田园园的名声向来不好,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骂,有句老话说的好,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倒是一旁的小十像是得了羊角风,一手扶着绝情郎笑的浑身抽搐,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眼见楼里的男人越说越难听,田园园起身打算离开,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听雨楼中响起:“闭嘴!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混蛋们!”
瞬间,楼中鸦雀无声,众人皆向那男人望去。
那男人方面阔嘴,高大健硕,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他对众人怒目而视,刀子一样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掠过,“当初妖道祸城,下毒害人,城内半数以上中毒!是谁放血救人的?!是谁稳住城内开仓放粮的?!是谁……”
田园园捂嘴泪目:原来,原来还是有人记得我的功劳的……呜呜……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原来竟是她……”众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十震惊到瞳孔放大:“你居然会放血救人?!你是能干出舍生取义之事的人吗?是你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啊!”
田园园站直身板:“哼,老娘品行高洁,大公无私,岂是你这肖小鼠徒能理解的。”
芃芃/玄珺/钱库库:“没错!就是就是!”
小十还是不信,摇头道:“我宁愿相信母猪上树,也不相信你会大公无私…我看要不是你下的毒,就是你卖血换银子……”
田园园无语扣脸:……
好吧,小十你真相了。田园园除了救人,也打着把血换银子的算盘,不过谁知道那个一心为民的木水生食言而肥,自己拿着卖解药的银子润了呢。
“哼,说起这事,木水生能逃出大周,是不是你们的手笔,他在哪儿?他还欠我银子呢!”
三千两银子,整整六碗血啊!一想起来,田园园的心疼了起来。
绝情郎忍笑:“无可奉告。”小十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田园园恶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这时,刚才针落可闻的大堂忽然再次炸开锅:“我说呢,怎会有这等恶妇,原来是那个田奸商!”
“田奸商?可是开城时坑人不眨眼的那个田奸商?!”
“就是她!就是她!一根蜡烛卖我一两银子,那心肝黑的比墨还黑!那时候我天天咒她去死……”
“原来是她,怪不得将军大人会惨死,一定是被她克死的!”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吧啦吧啦……
咦,画风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衔草绳来世报恩吗?怎么又开始讨伐自己了?!
田园园无语震惊,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在绝情郎和小十幸灾乐祸的眼神里,拿起包袱拉着三个孩子离开。
出了听雨楼,头顶是瓦蓝的天和洁白无瑕的云,身后是义愤填膺的讨伐声,她冷哼一声,心道:你们给我等着,明天我就把孟长辉放出来,咬死你们!
孟长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