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虎豹之师兵临城下,对绿谷隘口发起猛烈进攻,面对牢不可破的高耸墙城、居高临下英勇守城的兵士,不会爬墙的虎豹只能把攻击目标放在原以为相对脆弱的城门,但轮番进攻毫只在城门下留下累累尸骨便无进展。一直不见番多踪迹,派去丰谷要塞的斥候也了无音讯,守军首领更为疑惑,加强戒备以防止敌军偷袭,并清点城中储备粮草以作长期鏖战的准备,尽量保存实力熬到曹将军和姜尚公的大军抵达便可保无忧了。
守城战打响的第七夜,从绿谷隘口的守望之眼可以看见大尧山的烽火燃起,像一根通红的绣花针插在西方的山际线上。兽群似乎感受到了正义之火已经升起,此起彼伏地哀嚎起来,方圆百里皆可耳闻。十巫部后人对这样多猛兽齐声的嚎叫闻所未闻,无不惊惧、捂紧双耳惊慌躲避。如此折腾近半个时辰方才渐渐消下来,人兽俱疲,虎豹也没再对城墙发起进攻,当夜无事,城外黑漆漆的旷野万籁俱寂,只有墙头上守军的火把在燃烧着,闪烁的火焰仿佛为了回应天边那直入天穹的奢比尸之炬。
从战斗打响的第四日开始,番多命传报官传迅改变战略,把且战且休的方式变成了轮番上阵,不休不止连续对城门发起猛攻,连续七日夜从不间断,守城首领也一直坚持陪战士们在城墙上,指挥作战、和士兵一起搬运投掷武器、食粮,以身体力行鼓舞士气不会消沉,困了累了便和士兵一样,倚靠墙头小憩片刻。
兽群分工明确,除了攻城的兽军,其余的到外围山野捕猎食物,每到傍晚便会归来一批,将捕获的野兽分给族群。可山野的其它野兽闻虎豹气息,多半已经逃之夭夭,只留下年老体弱的或不及逃离的。猛兽捕猎收获一日不如一日,僧多粥少,大部份兽群连日不得进食,然而这丝毫也消磨不了它们猛兽的精神斗志,攻城没半刻停歇。
眼见守城十二日的太阳也渐渐落下,月色全无,黑夜很快便笼罩了岣来山茫茫原野,又是城外兽群分食的时刻,兽群间因分食不均发生的撕咬频频发生,好在番多有很强的法力将其制止住。一部份在外围进食,一部份仍在攻打隘口城墙,虽然守城兵士没有伤亡,但长此以往,大家也疲于奔命,难以据守。城门处多次被猛兽的尸体塞满、移开、再次塞满,看着它们一头头倒下,兵士们都不忍再痛下杀手,然而战争岂有不残酷的,他们只能乞求自己可以战到和平之日的到来。
番多已经接到明确的军报,兽军在奢比尸和灵山等地成拖延住了曹贲和霞州国的援军,而柳孟肴和姜尚也无法越过丰谷,可以安全实施自己的第二计划了。
绿谷隘口前的平原外围,随着灵山方向的松树林中火把燃起,号角齐鸣,冲出一只马兵小队直奔兽群,所向披靡朝隘口方向杀将而来。外围的猛兽纷纷转身与突然杀出的军队混战起来,首领赶紧用窥筩探查,夜色中隐约可见旗帜上一个“曹”字,是曹将军接应人类回来了。千余骑兵并不惧怕这些毫无纪律和章法的兽群,奋马横冲直撞,很快就陷入了兽群的核心,然而虎豹众多,身处外围的马兵也相继倒下沦为猛兽口中食粮,眼见曹贲的兵士越来越难向前突进,把指挥重任交给副将之后,首领挑选百余精锐勇士骑上马背,要出城接应曹将军。
为了城门开启时猛兽不敢靠近,趁机攻进隘口,守城兵士在城门周围投下巨大火球,将门外一圈用火线围住,没有被清除的猛兽尸体毛皮即刻被点燃,虎豹怕火,纷纷后退,首领命令打开城门,百余骑兵勇士高举火把、手舞长枪从城里鱼贯而出,随后,城门就被轰隆一声关闭,出城的勇士们非常清楚,这是一场生死营救,但他们并不畏惧,拍马跃过烈火,冲进似乎已乱阵脚的兽群。
勇士们挥动手中的火把,试图将野兽的毛发点燃,在被点燃的虎豹奔跑之际又把别的猛兽的毛发也惹燃了,或许猛兽大军很快便会葬身于火海之中,然而这些猛兽似乎也没这么愚蠢,当一只同伴身上着火,其它伙伴便会立即拥上来将它身上的火扑灭。即便扑不灭,着火的猛兽也不会乱跑乱窜,而是忍着剧痛待在原地,直到自己被烧成一堆白骨,其余虎豹也不会靠近它的身体。此计落空,与兽军正面交锋的骑兵只能硬碰硬,出城的百余骑兵很快便战死近二十人,挺进也越加艰难。几次快与曹将军的人马接应到时,都被猛兽大军给阻断了,最后双方彻底被切断了,首领的骑兵被团团围困,曹贲的军队继续向城门挺进而无法回头支援首领。眼看曹将军就要来到城门下,守城副将命令丢下火球,阻止猛兽靠近城门好放曹将军进城。
接应的骑兵眼看与曹贲军队失之交臂,自己又被围得水泄不通,明白生的希望已经很渺茫,然而看到曹将军挺进到了城门处,这样战死沙场也是值得的。城门外围的火圈重新燃起,曹贲的兵士们边抵挡着野兽的攻击边跃过火线,随着隆隆之声,虎豹久攻不下的城门再次被打开了。围困出城首领的虎豹也停止了攻击,似乎一切都停止了。首领看着已到城门下的曹贲军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曹贲的人马全部突进火圈之后,殿后的骑兵却反手把火扑灭了,城头上的副将和守城士兵还没反应过来,投下新的火球,虎豹便紧随骑兵之后跑进了火圈内。
“快关城门,”副将和守兵顿时反应过来,纷纷朝城下大喊。可冲在前面的骑兵们扔下“曹”字帅旗,杀死了开城门的士兵,顿时城门大开,要来关城门的守城兵士接二连三倒在骑兵刀枪之下。
“杀进城去,”带头的骑兵回头喊,他虽然也是满脸胡子,但显然不是曹贲,他手举长剑,剑尖挑着其中一个开城门兵士的头颅,血顺着剑叶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