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总行佬!”褚行行礼谢过后,看了堂内所有人一眼,才道:“今日之事因‘阎王索命单’而起,现在整件事情疑点颇多,属下以为应当待事情查清楚后再决定是否处置木头领才更为合适。当务之急本帮应先应对千金柜坊那边的变化,双方若能为避免流血而坐下来商谈解决才是最上策。”
褚行话落,堂内大部分人便点起了头,就连木毅和卫东河也露出了赞赏。
木易将堂中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对褚行的印象再次加深,却也看见谭七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而一直没说话的郭济,脸上神色仍是没有丝毫变化,让他根本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彭虎脸色不悦地斜了褚行一眼,眸中有一道冷芒一闪而逝。
“嗯!”陈九沉思片刻,眼帘微抬,看向了郭济、木毅、谭七、卫东河四人。
郭济、木毅、谭七、卫东河四人彼此互看了一眼,沉思片刻后,皆都点头同意。
“你们都先退下吧!”陈九言简意赅地朝木易和其他人扬扬手。
“回去后让底下所有弟兄先保持克制,谁若敢故意挑起双方事态恶化,家法处置!”木毅感觉有些不放心,补充了一句。
木易与众人一道抱拳行礼应诺,依次退出了议事堂,木易离去时,目光在木毅脸上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跟随众人身后也退了出去。
“彭兄,你底下这个孔目头领还真是个刺头,在总行佬他们的面前一点都没将彭兄你放在眼里,回去应该好好管管。”出了议事堂,众人行到总坛院门口,长着一对三角眼的圆脸胖子,名唤萧东之人回头看了眼最后面的木易,冷笑着故意很大声道。
“萧兄,彭兄自有他自己的安排打算,你这般说,不是火上浇油加深本帮兄弟之间的矛盾吗?”同样身为理会的秦三冷眼斜了萧东一眼,挤兑了一句,显然是不赞同对方的做法。
彭虎眼泛杀气地回头看向了木易,脸上闪过一抹冷意。
“怎么着……你们一个个嫌此事还不够大是不是?还不赶紧回去约束好下面的人,真若谁那里先出了茬子,我律事堂的刑杖家法绝不认亲!”褚行冷眼瞪着其他人,脸色冰寒地冷喝出声。
这些人多少对褚行有些忌讳,闻言后相互招呼着,快步出了总坛院门,只剩下褚行与木易两人站在空荡的院子中。
“褚理会,刚才……谢谢了!”木易上前,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抱拳道。
他心里明白,刚才褚行那番话看似是为东关码头漕帮着想,却也是在替他解围。
“木头领,我那师弟……唉,你先回去吧!”褚行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着木易,轻叹一声,轻拍了木易的肩膀两下,转身回了律事堂。
回家的路上,木易思索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渐渐地发现,因为他自己的大意,从一开始便低估了彭虎的心计与手腕。
当他回家时,他心思不再沉重,脸上重新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一连数日,扬州城仍笼罩在一种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之中,东关码头漕帮大行佬木毅亲自出面,开始就“阎王索命单”之事与千金柜坊方面坐下商谈解决办法。
然而,事与愿违,最后双方都在面子关上较起了劲,反而让整件事情越谈越紧张,好在双方都在同时保持克制,才没有出现流血冲突。
整件事情似乎因他木易而起,但在这几天里,却又仿佛将他置身到了事外,使得木易自己也暂时有些琢磨不透这双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索性,没人理会他,他便图了个清闲,也不再去理会双方事态的发展。
扬州城,就在这种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涌动之中悄然过了数日。
“轰隆隆……”
这一天,天上一大清早便传出来沉闷的雷声,终于打破了数日的平静,沉闷的扬州城在一场骤临的滂沱大雨冲刷下,重新焕然一新。
空气不再潮湿沉闷,凉意侵身,人身上那黏糊糊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伏天里难得一遇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