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书再次到得京城时,是十月底,到京城的第二日早,便同张越宁一起在金銮殿上被皇帝亲授官职,随后站在了文武百官之后,当天温博书便同刑部尚书去了刑部,几日来除了早朝,便一直在刑部摸索情况,未曾抽开身,不过似乎是因为皇帝很看重他,所以没什么人敢刁难于他。一切都还算顺畅,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回到京城,韩东依旧没被调回,当初那一队侍卫依旧归温博书所有。方如是也被认为是温博书的侍妾,如今被养在深闺中,几乎不曾见人。
但是连温博书自己都没料到,第一个来探望他的,居然会是月语,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曾经在温博书面前女扮男装,自称遂宁。
这次她依旧女扮男装,温博书已然知晓了她的身份,便就保持着距离,身后的丫鬟莲儿倒是未做什么伪装,月语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勉励他好好干,便又急匆匆的跑了,想来是去找张越宁了。
想起张越宁,温博书不由皱眉,近段时间以来,他们竟然不曾交流,大学士也不曾跟他说过话,似乎过于平静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温博书才终于从繁杂的公务中脱身,换了平常的衣服,拎着一些礼物,就独自去了王尤家。
是王尤来开的门,王尤惊了一下,连忙将他引了进来,院子本来也没多大,温博书看到,在院中改建了一个小的练武场,梁玉心扎着马步,在寒风中有些发抖。何恒永就在一旁陪同,但是马步稳健,看来是师傅同徒儿一起练。穆婉凝站在稍远的地方,有些心疼,也有些焦急。梁瑞思站在檐下,第一个看到了温博书,眉头一挑,“你这么来,没问题吗?”
众人这才闻声回头,温博书笑,往梁瑞思走去,目光却看向何恒永和梁玉心,“这是……”
梁瑞思也看了过去,“她总说要学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下来!”
温博书将东西递给王尤,同过来的穆婉凝见礼,“许久不见,夫人一切安好吧?”
“挺好!”穆婉凝点头,随即一回神,又笑着行礼,“瞧我,忘了恭喜温大人了,愿温大人步步高升!”
“夫人说笑了!”
这时何恒永走了过来,梁瑞思将抹布递予他,温博书退后一步,看着他们,何恒永擦了擦汗,“继贤兄,许久不见了!”他看上去很是高兴,“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一切甚好!”温博书暗叹,顺利得有些过分!
何恒永大笑,“那便好,今日,非得跟你喝一杯不可!”
温博书也笑,何恒永回头对梁玉心道:“再有一个时辰,你才可以休息!”
穆婉凝颓然咽回要说的话,何恒永便邀温博书一同进屋,梁瑞思拍了拍穆婉凝的肩,“宁愿现在苦些,也不要往后受人摆布,这些日子你呆在穆家,还不明白吗!”
梁玉心向何恒永习武,引起穆家家主大大的不满,穆家乃将门之家,哪轮得到何恒永这个外人,奈何梁玉心似乎认定何恒永做师傅,穆婉凝也不愿梁玉心过多的接触阀门里的人物,加上对何恒永信任,也一直坚持己见。最后双方各让一步,穆婉凝和梁玉心必须搬回穆家,逢单日便可随何恒永习武,双日需在穆家学习琴棋书画,大家闺秀之礼。梁玉心求武心切,加上对家人的向往,所以什么样的苛刻要求皆是应下。穆婉凝见此,只好带着梁玉心回了穆家,梁瑞思和何恒永便在王尤家住下。
然而一个阀门的子嗣良莠不齐,并非所有人都真心疼爱穆婉凝和梁玉心,更有甚者,认为穆婉凝与人私奔并育有一女,实乃家门之污点,自然未曾有过好脸色,受了许多刁难。梁玉心在那一瞬间仿佛懂了什么,那颗习武的心越来越坚定,所以,纵使天寒地冻,她也未曾放弃!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所以穆婉凝才更是心疼,梁瑞思心知关心则乱,所以才出言提醒。穆婉凝忍泪点头,“我明白!”她看着那个瑟瑟发抖却咬牙坚持的身影,“可是,她还那么小!”
梁瑞思一叹气,没有答话。
穆婉凝便就在这儿一直守着,梁瑞思转身进屋,何恒永和温博书已经喝了几杯了,见她来,便邀她一同坐下,温博书提起酒壶打算给她倒酒,被拦了下来,“继贤兄有所不知,思思不胜酒力……”
然而梁瑞思却自己接过酒壶,“一杯无妨的!”倒满之后,她举起杯,向二人示意,“干!”
何恒永温博书二人也就只好举杯一饮而尽,梁瑞思确实不胜酒力,只一杯下肚便红了脸颊,嘴巴里的味道让她皱眉,“真不明白你们为何爱喝这种东西!”
何恒永与温博书相视一笑,为其倒了一杯茶,梁瑞思摆手,“不必了,你们许久未见,想必有好多话得说,我就不打搅了!”她说着便起身,事实上她也只是来打个招呼罢了!
出来的时候,梁瑞思向穆婉凝点头示意,看了一眼摇摇欲坠却又咬牙坚持的梁玉心,缓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