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那咱们就再读一年。”

“可是，那样我不就留级了么~~”

“没事的孩子，没事的，咱们想上就再读一年，不想上高中，咱去工作或者上个中专，不管你选择如何，妈妈都支持你！”

“呜~呜~”止水还在妈妈的怀里抽泣着。

外面的雷声渐渐小了，雨也变得淅淅沥沥的。就这样止水在妈妈的陪伴下渡过了一个难熬的下午。

晚上止说的爸爸孙建设回到家，一进门看见母女二人都在家里，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如意呀，你这今天下班这么早呀。”

“嗯，我中午给止水做晚饭，下午没去厂子里。”

“咋没去呢，就是止水今天中考成绩出来了吧，今天下午爸爸的一个同事接到电话，说他家儿子的成绩出来了，说能上一中，我们那个同事老高兴了，还说这两天要请我们吃饭。”孙建设看向止水问道。

“嗯，出来了，考的不好。”止水低头小声的说道。

“考的不好，考的不好是考了多少分呀。”爸爸追问道

“就是考的不好，没够上高中的分数线。”

“啊？不会吧，那你这以后可怎么办呀！”孙建设语气里带着失望和焦虑。

“我说老孙呀，你就别为难闺女了，她要是想上咱就帮着她找复读的学校，不想上咱就帮他找工作。”韩如意拉了拉孙建设的胳膊。

“光听说高考落榜有复读的，没听说中考还能复读，你要说安排工作那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就连咱厂也都要求起码高中毕业，你初中撑死弄个临时工。”孙建设没有理会韩如意继续说道。

哐当一声，止水又跑进了自己的屋内，关上了房门。

“老孙呀，我知道你是为孩子着急不会表达，可咱们现在也要多安慰她，中午一回来闺女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好久，这好不容易劝了一下午，结果你这一说又不行了。”韩如意说完叹了口气。

“媳妇呀，我是真着急呀，你说咱们就这一个闺女我当然想让她好，想能帮帮她，可你说就凭咱俩这样能帮她什么忙，也只能供她上学，靠她自己出人头地了。”

“唉，我说老孙，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从小就把咱闺女当小子带，教她要“好强”，可这“好强”是有了，但学习上咱俩确实也没操过心，闺女这成绩一直就不上不下，咱也没让人家报个辅导班，你总说只要等她自己开窍就行。算了，算了，不说这么多了，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其实也不用给她那么大压力，以后嫁个好人家，兴许比上个好学校有用。”韩如意说道。

晚上，饭桌上没有了平时的欢声笑语，一家三口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晚饭后止水早早回屋休息了。

当！当！当！急促的敲门声将止水从睡梦中惊醒。

“你爸突然头疼，身体发麻，我怕是脑淤血，你自己呆在家里，我带他去厂医院！”止水开门后，妈妈焦急的说道。

“啊？我爸没事吧，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在家守着吧，有事我给你电话！”说完止水回屋艰难的搀扶着孙建设走出了家门。

止水一个人待在家里守着电话。清晨时分，电话铃将刚刚睡着的止水惊醒。

“止水呀，你爸爸快不行了，你赶紧来厂医院吧！”韩如意在电话那头带着哭声说道。

止水飞一般的骑着自行车，冲向厂医院。

可惜，她还是没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来到抢救室时，爸爸的脸已经盖上了白布。止水听着一旁妈妈痛苦的呼喊着爸爸的名字，愣在了那里，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觉得是自己昨夜没睡，现在是睡着了在做梦。

“来，家属，跟我来办下手续吧。”医生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牢牢地将止水楔进了现实。巨大的悲痛让止水泪如泉涌。这个小时候背着她满屋子转悠逗她开心的人，这个偷偷喂她糖吃的人，这个睡觉前把她搂在怀里将同一本故事书翻来覆去讲好几遍直到把她哄睡的人，这个在她上小学时候同桌在她身上乱画为她去学校“出头”-找老师和对方家长理论的人，这个把着后车座教会她骑自行车的人，这个每次从外地出差回来都要为她带礼物的人，这个自己从街边买20元纸皮鞋穿却给她买名牌运动鞋穿的人，这个全世界最爱她的男人从此离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