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峻还在询问廉宪在堂上看到的细节时,身后的州府大门轰隆隆地再度打开。
当先的便是一个满面春风的壮汉,秦峻定眼看去,不是魏续又是谁?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迈着急促脚步的文士,却是一脸焦急的陈宫。
陈宫似乎是想再做一次尝试,劝魏续不要轻易前往高顺宅中搜捡。
他又一次把住了魏续的臂膀,待要说些什么时,忽的看见府前立着的一群兵士,高顺那身着单衣的身影在这一群甲士之中是如此的显眼。
陈宫想说的话被憋在了喉中,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青,终究是未能在高顺面前为他说出求情的话来。
他沉着脸,跺了跺脚,猛地一挥衣袖,便召集从者急匆匆离去了,甚至未曾抬眼瞧上高顺一眼。
魏续也被这动作疑的有些摸不到头脑,顺着陈宫的目光看去,他才发现了高顺那略显孤寂的身影,不由得挺起胸膛,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靠了过去。
此刻魏续的下巴似乎要翘到天上,他十分期待地凑到高顺身前,一边打量着高顺,一边呵斥几个甲士道:
“尔等愣着干什么,连主公的令都不遵了吗?让尔等将此獠押至国相府,为何在此拖延,还不启程?”
众亲卫皆是面露难色地看向方正与秦峻,魏续也将目光移到二人身上。
看到这二人,魏续心头又是一喜,只因这方正是陷阵营中最难管束的一个屯长,几乎只听从高顺的命令。
往日自己率军操演时他往往敷衍了事,从不给自己面子,这下可让自己逮到了。
他颇带着些恶趣味地打趣道:
“天色已晚,尔怎么还不回营管束军士?吾乃统陷阵营之将,尔如此松懈,明日定然治尔懈怠之罪!何况高顺如今乃主公亲言的戴罪之人,尔上前攀谈,莫不是想违抗主公之令?”
魏续此人乃是真小人,下邳城中路人皆知,他最熟练的技能便是拿着家中那个荡妇去换吕布手中的鸡毛,再拿着这鸡毛当作令箭。
此时,他一口一个上官,一口一个主公,直把往日里直来直去的方正压的没脾气。
在方正头上展现了自己的威风后,魏续又将矛头指向了站在一旁的秦峻。
“这个倒是面生的很,生的如此俊秀,汝便是那卧床一载有余的秦宜禄?”
秦峻现在知道了,为什么魏续在下邳城中人嫌狗憎,即使是同僚间也颇为不喜其作为的原因了。
他这张嘴实在太毒,总捡着人的软肋来说。
自秦峻升作军侯以来,除了主公吕布,已经没人再敢直呼他秦宜禄的外号了,不想在魏续这里又再度听到,直让他心头火起。
这魏续似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颇为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秦峻一遍,问道:
“汝妻便是那艳压下邳的杜氏?其美貌真如乡人所言么?”
看着秦峻逐渐凝重下来的面色,魏续忽的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来,只见他哈哈大笑道:
“秦君不必放在心上,一句玩笑之语罢了,今后吾等皆为主公麾下同僚,需得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秦峻又是一阵恶寒,只因他从这笑面虎的语气中听出了深深的恶念。
正待要拉上方正告辞时,魏续却又将自己的大手搭在秦峻肩上,摩挲了一下道:
“三日后为兄到秦君府上拜会一二,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