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卢象升柴刀握于手,如临大敌。
在这样无月无星的夜色中,荒郊突然出现一人,由不得他不警惕。
“噗!”
视野中那人衣衫褴褛,行至前面不远的那处蓬蒿丛,双手杵住膝盖,却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好似身受重伤?
其身上几片破布条依稀能够看出是件道袍……等等,青山白云纹路,道录司道官衣袍?
卢象升眼神微微一凝。
这时,那人视线看来。
二人两两对视,待看清彼此面容,皆是眉头一皱。
半响,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般试探道:
“卢象升?”
“谭霖?”
话音出口,二人心中相继松了一口气。
卢象升警惕稍缓,缓步上前,却没有跟眼前这个,貌似真是他曾经同窗之人靠得太近,问道:
“谭霖,前些时日不是都在传你修行走火入魔?你现在是进入道录司任职了?你这身伤怎么弄的?”
谭玄深深地看了其一眼,也未凑上去,面对对方的一连三问,他此刻根本没功夫回答,只敷衍丢下一句:
“那都是快一个月的老黄历,我后面有头‘妖魔’,不想死等下就安静点!”
话落,他看也未看对方反应,径直没入前面的蓬蒿丛中。
在蓬蒿丛中约莫走了二十余步,谭玄脚步顿住,竟是对着跟前密集的阴森植被,拱手一礼朗声道:
“在下淄川道会司,知观谭晋玄,听闻近期皇甫前辈喜事临门,特来凑凑热闹!”
语罢,谭玄保持着作揖姿势。
而在其身旁,卢象升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看着其这荒诞行径,嘴巴微张,便欲要出声,结果被谭玄冷冷地斜视了一眼,当即作罢。
不过他言语虽噎了回去,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皇甫道友?
此处府邸据他所知,多年前明明是一户姓任的官宦人家所有,只不过前几年举家迁往江都,这才闲置了下来。
迁走时,只留下三个看家的下人,但齐齐暴毙于三年前的一天雨夜。
至此,这处官宦府邸,愈发荒芜,经过数年“声名远播”,俨然成了一处荒郊可怖之地!
便是往来躲雨、过路需要落脚之地的百姓,宁愿多走上七八里路,到崇正书院暂歇,也不敢在此地多作停留,生怕如那任家三个下人,暴毙在其中。
就在卢象升脑海念头浮现渐多之际。
外界,距离谭玄话音落下,已悄然过去数息时间。
隐约间,蓬蒿丛外数十丈的后方,一道细微的风声由远及近!
一滴冷汗莫名从谭玄额角掉落。
难道他赌错了?
一月前他尚是魂灵状态,无意中从半空飘荡路过此处地界时,瞥见的那窝狐狸,已经不在此处了?
印象中那窝狐狸非同寻常,读圣贤书,明事理,自养浩然之气,与人亲近。
夜晚总是书声琅琅!
有好些修为低微的,都得以提早化为人形,如人一般在府邸中生活。
其中有一老狐,道行颇深,当初他魂灵默念《蛊书》法决隐匿自身,躲在远处窥视,险些被察觉到!
待到后来,他认知到自己身处聊斋世界之后,便隐隐猜到了这窝狐狸的跟脚,再到前几日,他闲暇之余从陈芷若那里借阅了几本典籍,更加佐证了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