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
崇正书院七八里山路之外的荒废府邸所在。
谭玄、卢象升二人只觉视线一阵恍惚,原先跟前视野中的茂密阴森植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灯火通明、各处楼阁亮如白昼的深庭大院。
此时,他们正身处这处占地二三十亩府邸的第一进庭院之中。
跟前有两个年轻女子玉立。
其中一个身穿鲜红衣裙,姿容妖艳出众的婢女,缓缓收回一双葇夷,站立在另一个女子的身后,隐隐以那女子为主。
卢象升目光打量向二女,待他视线看清那婢女身前女子之时,整个人却是不由一呆!
只见那女子正值妙龄,着一袭华丽红裳,身姿婀娜,盈盈一握的腰间有十数条薄纱丝绦垂下。
风髻雾鬓之上插着翡翠凤钗,粉嫩的耳畔悬有明珠玉环,肌肤细润如脂,盛颜妆容,光华绝代。
身上的金玉首饰叮当作响,浑身散发着麝兰的淡淡芳香,此刻其一双双瞳剪水般的秋水眼眸正好奇地看着他们二人。
“在下多谢皇甫姑娘方才施手相助!”
谭玄神情从容不迫,对着为首女子拱手一礼。
身旁,卢象升见状,反应过来亦是跟着行礼。
不过,谭玄这举动竟是令其身后那婢女翻了个白眼,娇艳欲滴的小嘴微微一撇,轻声道:
“小姐,这人好没意思,明明刚刚是香奴把他们拉进来的,现在却只谢小姐!”
闻言,皇甫素娥巧笑倩兮,没跟婢女窃窃私语,而是向谭玄问道:
“谭公子方才在外面说近闻我家喜事,特来登门,那不知可曾带有贺礼?不会是为了进来避难,随意想的一个由头罢?”
话落,她秋水眸子中闪过一丝揶揄。
对方究竟是何用意,她先前在里面观察了数息,焉能不知?
言语相问不过是见对方自始至终,全程泰然自若,心中有些不以为意,想要捉弄一番罢了。
对此,谭玄脑海念头流转,转瞬了然。
只见他因为受伤略显苍白的面容笑了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的丹丸,在周遭三人瞠目结舌中自己服下后,将瓷瓶递向跟前女子,说道:
“这里面有两枚青羊山青阳真人‘亲自’炼制的回春丹,算作我二人登门讨杯喜酒的薄礼,礼轻情意重,还望姑娘莫要觉得寒碜。”
青阳真人亲自炼制?
礼轻情意重?
皇甫素娥檀口微抿,对谭玄的言语不置可否,但对方既然真的拿出东西,不论这东西贵重与否,她总不好真的继续捉弄下去。
事实上,她今日大婚,心情颇好,加之本就看这两人顺眼,无意为难,否则方才就不会叫香奴将他们拉进来了。
令香奴代她将瓷瓶接过,她转而看向其身旁多少有些强装镇静的卢象升,檀口开阖道:
“看这位公子衣袍样式,应该是据此不远的崇正书院的生员罢?你有一同窗,现在正在我家做客。”
听到这话,卢象升脱口道:
“可是殷世钰?”
皇甫素娥螓首轻点,嫣然笑道:“正是殷相公。”
一番交谈,皇甫素娥问了卢象升如何称呼,然后眸光又看向谭玄道:
“谭公子受伤不轻,衣衫褴褛,不若先随香奴到旁边厢房去换身洁净衣服,炼化药力稳住伤势?”
谭玄自是求之不得,当即应下:“多谢姑娘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