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辰时三刻,日头攀升。
店铺林立、路人如织的淄川城南集市。
有纱巾飘舞,花香袭人,亦有热气腾腾的小吃摊边,糖葫芦上晶莹剔透的糖衣吸引着不少嘴馋的孩童,商贩们吆喝着各自的货物,招揽过往行人。
大声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茶香、香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身着罗纹花裙的富贵门庭女眷身边往往有仆人、护院簇拥。
一座不大不小、外在装潢典雅的轿子,徐徐落在一家专售锦缎、丝绸的布庄门口。
下一刻,有轿子一畔的心腹丫鬟掀开帘幕,谭母遂从轿内缓缓出来。
只见跟前这家布庄,门可罗雀,顾客稀少。
乃是为挡下一些烦人、刁钻的穷妇,所设门槛极高,铺前石阶六层,店门两侧还安排有身强体壮的护卫预防一些突发情况。
“哟~,这不是谭夫人嘛,快有大半个月没见你来了?这次还是为谭霖公子裁两匹上等锦缎?”
谭母刚在几个丫鬟、婢女的陪同下,步入其间,便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着一袭绛紫罗裙的勾人少妇迎了上来。
作为这家布庄的东家之一,瞧见老主顾登门,其岂有冷落之理?
而经过其这么一嗓子,正在店中挑选丝娟、绸缎的七八个穿金戴银的富贵门庭女眷,此刻目光亦是投注在那即便年近四旬,但一身气质依旧不俗,风韵犹存的谭母身上。
三品诰命夫人,即便是放在济南府都是屈指可数的,她们这些圈子里的人,不说相熟,至少也认得。
绛紫罗裙少妇身姿轻盈来到谭母身畔,动作熟练地挤开一旁丫鬟,一双滑腻白手搭上谭母肘间。
螓首凑到谭母耳畔说了些妇人间都爱听的体己话,片刻就令谭母眉宇舒展,面上笑意萦绕:
“我那儿子,如今一心修行,只怕短时间内是无意婚娶喽……”
随口应了一句,谭母步入里间,如往常一般裁制了几匹锦缎,期间与那些贵妇人唠嗑了一番言语,便不做停留,出了这家布庄。
谁料,她才刚走下店铺门槛前的石阶,坐上轿子,还不待四个府中仆人抬稳扶手。
旁边道路中央,便有一个身材魁梧看似路过之人,突然发疯了一般撞了上来!
猝不及防,两侧丫鬟吓得花容失色,两名府中护院反应过来,欲要制住那身如铁塔般壮实的大汉,可都被其极为轻易的顶开。
最后其肩膀一下子重重撞在了木质轿子之上!
嘭!!!
抬轿仆人本就还没稳住,受此外力影响,轿子顿时向街道内侧倾斜,轰然倒下!
轿中谭母一声痛呼,遭此突变,不知是伤到了哪里。
布庄门口护卫见状面色一变,则是第一时间跳下台阶,朝那大汉冲去。
大汉明显处心积虑,撞倒轿子后竟是跑也不跑,就束手站在原地,等着周遭来人将自己拿下!
……
响午时分。
布庄门前恢复平静,孙红雯绛紫罗裙下勾火的娇躯,丰姿绰约,摇曳中来到布庄后院。
这后院冷清至极,连伺候的丫鬟、婢女的身影都未有一个。
孙红雯于院落拐角处的一间不起眼屋舍外玉立,随后敲了几下房门,稍作等候。
数息后,里面传来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声音:
“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