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府邸。
有两人垂钓于小湖边上。
时至隅中,日上三竿,初秋那日光洒下并不讨人厌,反而晒得湖畔二人暖洋洋的。
湖面波光粼粼,中央不时有一两条锦鲤跃起,再落回湖中,泛起阵阵波纹涟漪。
这湖不大却深,目力所不能及,据说底下有一条地下暗河流经,是以湖中水乃是活水,常年碧波荡漾,就算盛夏时节也无腐烂恶臭扑鼻。
湖边四下阁楼林立,雕梁画栋。
整个府邸在城中占地颇广,偌大的富贵门庭聚集的城东区域,他们王家一族独自盘踞了其中近两分的面积!
寻常富贵门庭,家中宅院至多布置一潭池水,而王家却是置湖!
“代知县,区区一个踏入修行两载的黄口孺子,你背后之人都处理不了,老夫这里你往后还是少来罢。”
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王筠苍,手持鱼竿,双目平视湖面。
一旁,身着常服登门的代维杰,此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昨夜之前他在王筠苍面前,胸膛拍得直响,称万事俱备,给那谭家小子的死期俨然定下。
谁料,再次前来,他却是抬不起头!
“罢了,索性老夫本就没全指望你跟河南那姓曾的,老夫孙儿这口气,我王家自会用自己的法子讨回来……”
说话间,王筠苍手中鱼竿一颤。
蓦地,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看,鱼儿上钩了!”
……
城北,许安家中。
“当家的,你回来了?昨夜没出什么事罢?我听隔壁巷子的张婶说,陇水闹了水妖?”
看着今日收成寥寥,好像有些闷闷不乐的丈夫,许氏抱着孩子关心问道。
许安叹了口气,将两坛空了酒罐放回屋内角落。
良久才心事重重道:
“昨夜水妖作怪,死了三个人,长山镇那边也不平静!”
长话短说,语罢,忙活了一晚上的他许是累了,缄默不言,打水冲了个澡,便躺到榻上尝试着闭目睡去。
可刚一闭上眼睛,他脑海中便显现出王小哥的身影,令他久久不能入眠。
昨夜一整晚,那位能使他每天收成冠绝一众渔民的水鬼王小哥,从头到尾没有出来见他。
联想到昨夜隐约瞧见的那条,水中庞然大物,他不禁替其担忧起来。
想着事情,迷迷糊糊间,许安终是睡过去。
只是,他这一觉,却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那位至交,被一个矮壮道人拘押,神情痛苦,身影愈发单薄。
……
北郊狐穴。
阁楼里间。
此刻中央位置,摆放着一面边框处细密裂纹蔓延的古朴铜镜。
只见这铜镜镜面背后,雕镂着一头呈狮身、牛尾、马蹄、龙鳞之状的獬豸。
原本象征着吉祥与智慧的獬豸双目处,却镶嵌有一对漆黑如墨,不知材质的珠子,看上去诡异且矛盾。
铜镜前,容貌俊美的吴宪伫立在那。
一畔,皇甫洪泉负手而立,问出一个接一个问题。
那些问题,俱是一针见血!
吴宪深知这皇甫一族鉴言镜的厉害,但凡他选择回答皇甫洪泉的问题,其中有一句假话,铜镜背后獬豸漆黑如墨的眼珠子便会亮起。
为了守住族中一些更大的谋划,不被对方顺势推敲出来。
他只能保持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