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我来自诺丹伦，我是血精灵，一生都在和燃烧军团浴血奋战，我们没有生命之树，燃烧军团无穷无尽汹涌而来，我们只能凭着血肉之躯和强大的怪兽军团搏命，生命远不如那帮躲在后方逍遥的森林精灵漫长。”

温蕾萨忽然开始了长篇大论，听得他直皱眉头，这和她指责不死神疯了有什么关系？他只好沉默下来。

温蕾萨显然只是开篇，要论证不死神疯了这个论题：“我们和燃烧军团无数次血战，死了多少人谁都不想去记，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砍死它们，活下来。”

她稍微停顿：“我还记得奥蕾莉亚拼命冲过来救我，一身是血，怪兽的血特别灼热，烫得她满脸绯红，可是她仿佛没有丝毫感觉，还有希尔瓦娜斯，她胸口中了八箭。”

苏也楞了一下，这个名字才想到过，没想到她这么快提到了，为什么偏偏胸口中了八箭？这么诡异的事情，难道是敌人有什么不良嗜好？

“可是，希尔瓦娜斯没有半点迟疑，她就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带领着兄弟们冲过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也可能断送在这里。”

温蕾萨语气有一些哽咽：“我们见惯了生死，无论什么鬼东西都敢去拼命。”

温蕾萨情绪有一些激动，因此她停顿了一下。

等了片刻，苏也发现她似乎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知道是时候接话了：“然后呢？”

“我们是赫赫有名的风行者，名动天下，无数人自愿跟随，我见过无数人战死，他们没有名字，悄无声息死在战场，他们的尸体重重叠叠无法计数，有精灵族有精明的人族还有傻兮兮的兽人，他们有无数你看一次都想打死他们的缺点，可是他们上了战场，我温蕾萨麾下，没有一个人退缩。”

温蕾萨情绪有些低落：“他们是英雄，但却没有一个人被记载下来，那个时候，我太忙了，没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苏也明白其实不是她不记得，而是她根本不愿意记得这些牺牲的勇士的名字，每记得一个名字，就要想起他生前那些或鬼鬼祟祟，或龌龌龊龊，或大义凛然，或神都无法理解这么愚蠢的混蛋真的是一个人吗？他们做出来的事情有时候匪夷所思，但是这帮家伙有一百个理由解释。

他在凡间累计带了数十万兵，残酷的杀戮也经历过，不说是铁石心肠吧，他自己也从来不会回忆那些战死的同事和战死的敌人，因为他会特意亲自埋葬他们，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绝不会告诉外人，他做的这些只是假象，实际上是为了收集这些死人的血液供他修行，这在他修行历史上是一个污点，绝不能对外人说。

可是这不影响他理解温蕾萨的痛楚，身为长官，一帮兄弟信任你，对你的任何命令都坚决执行，然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温蕾萨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个时候没有了那抹危险的红色，她的情绪甚至惊动了傻子一样的安吉拉，可见这二楞子有多么情绪化。

温蕾萨终于说到了主题：“像我这种尸山血海杀过来的人，还有谁敢说他的意志比我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