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篝火，月光。

寒羽在元宇宙也经常身处类似的场景，相比虚拟世界的浪漫和温馨，此时的境况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当别人都不尴尬的时候，尴尬的就是自己。

一阵粗犷却不失善意的嘲笑声中，他接过铁骑士的烤肉，尝试着吃了两口。食物的原始味道，让他的味蕾瞬间大开，真实的咀嚼感在他还没完全蜕化的牙齿切割后，顺滑地进入胃囊。

这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却只让他幸福了一分钟。接着，身体毫无征兆的应激反应下，猝不及防的反刍让他吐了一地。喝醉酒的经历寒羽不是没有，胃囊的不适反应没什么值得他吃惊，然而，这种不适感很快传导到肠道……

当着众多的眼光，发生一些不堪的事情，寒羽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但包括优雅的墨灵在内，大家都没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大惊小怪。

“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慢慢适应就好，我不能处处考虑到你需要补充能量，你只能将就这些食物。”墨灵淡淡地说了一句。

当着大家面，寒羽把自己收拾干净，说什么也不再吃这些原始的蛋白质。寒羽无奈地摇了摇头，让铁骑士端来了一盘绿意盎然的纤维素。

蔬菜沙拉。

寒羽犹豫了一下，接过盘子，不再像吃烤肉那般狼吞虎咽，而是学着墨灵慢悠悠地，一点点送入口腔。

和油腻的烤肉相比，这些绿色植物要友好的多。克服了口感上的抵触，寒羽很勉强地吃完了一盘沙拉。

当他为战胜自己的本能而感到欣慰的时候，才发现丛林里已经静悄无声，他进食的功夫，大家已经进入梦乡。不敢贸然打扰别人的他只能抱着上帝，第一次睡在了月光下。

尽管他感觉比睡进水泥管子还难受。

他被阳光叫醒的时候，墨灵正在享受咖啡和黄油面包。梦境和早晨还没有完全分开界限，寒羽仿佛还在元宇宙的“田园牧歌”当中。

长满青苔的石头房子，袅袅升起的炊烟，还有一排排滴着露水的花椰菜……

和墨灵的精致优雅不同，这里的人个个身穿粗布袍子，就连救过他的铁骑士都换上了农夫的装扮，所有人配合着朝气蓬勃的晨曦，各自劳作。

“乌托邦！”

寒羽的脑子里冒出这个远古的哲学实践名词。

“睡得好吗？我的快递员。”墨灵的问候让寒羽意识到这里的空气来自古老的光合作用。虽然有些腐败的气息，却让他心旷神怡。

他伸了个懒腰，一身的疲惫瞬间被赶走，儿时野外生存的记忆从脑子里冒了出来，让他对眼前的景象有了几分熟悉感。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寒羽对墨灵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事实上，人类一直这样生活。”墨灵放下咖啡杯，恢复了她的优雅气质。

“这里就在城市的边缘，冷霜不会放过这里。”寒羽回到正题。

“人类联盟那些议员里不都是信奉图灵教的怪物，这里的存在得到了伯爵和文仲的许可。”墨灵对着阳光捋了捋满头银丝，很满足地浸润着负离子。

“如果可以回到几天前，我十分愿意把这里当做度假胜地。”寒羽看着墨灵道。

“哈哈哈……”

这是寒羽见过墨灵最松弛的一次。

“克隆技术可以让生命重来，但AI的算力却不能让现实回到过去，我们离光速的距离还很遥远，你的想法很不切实际。更何况，现在的世界已经变了。”墨灵神秘一笑，“就在座头鲸飞上天，两百年前的核潜艇冒出海面以后。”

寒羽顿了顿。

“也许都是巧合。”

“除非上帝一开始就预设了你恰巧和这些巧合关联在一起。”墨灵盯着寒羽，“我指的是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