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晚宴吃得有些沉闷,因为饭桌上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王铖同父异母的弟弟王玄。
这个王玄今年十八岁,正好比王铖小了两年。
他从城外风尘仆仆回来,一回来就在餐桌前一坐,一双眼睛瞪着王铖好像王铖是什么坏人一样。
其实王铖今天过来连一身煞气都收敛住了,那真的是一副标准读书人形象。
所以这一顿饭吃得也就颇为压抑。
王铖刚好也就随意吃两口意思一下,一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晚饭匆匆结束,王霜就叫王玄自己回房休息,然后又叫了王铖去他书房。
而在旁边蹭了一顿晚饭的姚邕也一擦手上的油完全不用王霜吩咐就这么跟着过去了。
王铖看了那姚邕一眼,便确定这姚子川就是王霜的心腹之士。
三人在书房内坐定了,王霜才幽幽道:“子垣,方才你说天下要大乱了?”
这书房里的谈话可就是直指核心要害了,一点虚的都不来。
王铖亦坦然言:“这是天下有识之士所共知的,我不信父亲未曾看到,这位姚先生也没有看到。”
姚邕挑了挑眉,随后打开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并不说话。
但王霜却不想就这么放过王铖道:“你这稚子如何判断天下即将大乱?”
“莫要和我说是因为江北之乱。”
王铖听他这么问,却反问:“那么父亲,你这些年都在京城吧,可知道这朝廷每年可得多少赋税,是逐年增加还是逐年减少?”
王霜愕然……
王铖却不需要他说,直接道:“我不知户部那边每天给陛下报的是多少,我只知我们长恒郡的驿站已经有十年时间未有好好休整了,驿站养的驿马本有十三匹,近年来陆续老病或者染疫而亡了八匹,如今只有五匹驽马却始终不得补充。”
“而驿站本有一伍军卒驻守,如今却只剩一名老卒收拾,连个主事人都一直空缺着。”
王霜惊讶,微微思索道:“这或许只是地方吏治混乱。”
王铖却说:“但驿站衰败至此,却说明朝廷至少对长恒郡的控制能力已经弱了许多。”
“还是回到先前那个问题,朝廷现在每年还能从地方上收到多少赋税?”
王霜已经答不上来了,因为他此前以为的天下大势里面就没有看到过王铖这般细微的角度。
但姚邕却是抚掌大笑:“妙,妙哉!”
“铖公子见微知著,当是大才。”
王铖看了眼姚邕,随后平静地挪开没有回应。
姚邕见状立刻表情一滞,心说这人还真是记仇啊。
王霜的脸色则是稍稍好转了一些,因为他确定王铖是真的有才华的。
他问道:“子垣,你想要什么职务?”
王铖则答:“听凭父亲吩咐,能为父亲分忧就好。”
王霜点点头说:“你先下去休息吧,等为父研究一下再给你安排职务。”
王铖颔首告退,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这般干脆的举动其实很让人好感,对于上位者来说就是‘有分寸’的感觉。
王铖淡定地出去,但其实却是施展了一个小法术。
这是玉鸢子的法术册子里面所记载,名叫‘风耳术’的监听法术。
散修们对这种奇奇怪怪的功能性法术似乎有着异常的执着,玉鸢子就很喜欢收集这类法术。
只不过此前觉得传得太多会影响王铖的修行进度,这才在他本次出关以后干脆以法术书的形式记载了下来都一并交给了王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