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份晚饭回来。
两只个头不小的大发糕,还有一整块红烧鱼,明显是鱼腹那一块,外加一小碗白菜汤。
董有国看了就有些不高兴,
“给我鱼肚子干嘛,这个要留给妈跟弟弟们吃的,我吃鱼尾就行了。”
他没说鱼头,因为那玩意儿他是真的不爱吃,不过鱼尾却是没问题,前世他生在南方,还是鱼米之乡,不要说这种大鱼的鱼尾了,哪怕是手指长的小鱼,他也能把鱼刺吐得干干净净的。
“你这孩子,那么大一条鱼呢,就给你留了一小块好的,你还不乐意了!
你不知道你爸我最喜欢吃鱼头跟鱼尾啊?
我就这点子小爱好了,你还跟我抢,真是个不孝子!
真是的……”
得,他还不高兴了。
董有国讪笑了下,
“您、您是真喜欢啊?
我还以为您是跟大多数爹妈那样,为了把好的留给我们这些孩子,故意说自己喜欢吃鱼头跟鱼尾的呢!”
他这话可是有依据的,老一辈的父母亲,好像都是如此。
董金平拿眼瞪他,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喜欢哪有真的还是假的?
跟你这么说吧,这鱼头鱼尾我是真爱吃,但把好的省下来给你们也不是假的。
有谁规定的,这两件事情不能共存的……”
这话一出,董有国有点尴尬了。
算了,这事儿算是他经验主义了。
他挠了挠脑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同时另外找了个话题,
“爸,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您这伤才刚好,单位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再派什么长途的任务给您吧?”
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担心。
这年头跑长途,司机有的时候就跟把脑袋拎在裤腰带上差不多。
尤其是路过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的时候,车上还要另带押车人员的,有的时候还不止一个,而且还是真枪实弹那种。
要是真出点事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了他的问话,董金平轻咳了下,然后说道,
“今儿一回到站上,我就申请调岗了,这是我这些天早就想好的,你妈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这跑长途的话,十天半月不在家,那是常有的事儿,有的时候不凑巧,出去一俩月都有可能。
我不想再这样了,就准备申请调到运菜队,每天往返城区跟郊区之间,工作时间固定,每天都能回家。”
董有国一听,也有点高兴,
“那您领导们能同意?”
董金平一哂,
“自然是不太高兴的,那个跟我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副主任,还说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呢!
不过我决没搭理他,因为莪的理由已经很充分了。
自打四九年运输站成立,我就在那里干了,从来都是站上领导让跑哪里我就跑哪里。
他们都说我是积年的老司机,经验足,能多跑点就多跑点,我也从来没有推辞的。
有一回,我接连出车,整整仨月都没回家。
那时候小泰还小,我走的时候,这小子还在炕上爬呢,等回来以后,他不光会走了,竟然还会说话了,回头想想,我这心里还挺不得劲儿的。
再说了,这一回我受伤,也是领导说,这是个急活儿,别的师傅都没时间,让我帮帮忙。
可他们倒好,也不给我派个正经押车的,才搞成这样。
有时候想想,也有点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