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瓦房有些腐朽的木门被打开,一名瘦骨嶙峋的独臂中年人打开门,一边咳嗽一边向屋外张望。
“爸!外头冷,进屋去。”冯淑君急忙放下手里活,上前搀扶着冯老六。
冯老六有三个哥,两个姐,但自从他在工地上被砸断胳膊,肺部内伤一直治不好之后,他就只是冯老六。
那些亲哥亲姐,过年都不会踏进他们家破旧的篱笆院。
面容枯槁的冯老六被搀扶进满是中药味的卧房,略微喘息道:“咳、成绩、成绩单呐?拿来我瞅瞅。”
冯淑君先用白瓷铁水杯,给他倒了点热水,转身去翻书包。
屋外,冯白军拎着两个篮球大的包问道:“妹儿,你这两包啥东西?放你屋里噢!”
冯淑君回道:“不用,拿厨房去。”
冯白军疑惑拎着东西放到厨房,解开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包,将里面东西拿了出来。
打开所料袋一看,全是咸菜!
“学校每次打饭给的多,吃不完,带回来还能下饭。”冯淑君随意解释了一句。
厨房里,冯白军看了眼烧火热饭的妇人,沉默着走出了厨房。
妇人愣愣的望着两大包咸菜,土灶里的火光映照着她枯槁的面容。
“唉……”一声叹息,妇人低下头,浑浊的泪滴落在干柴上,被她拾起扔进火灶里。
……
陈鹏走进陈家村,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村人,但没有一人和他打招呼。
投射而来的目光也没有多少善意,带着嫌恶意味。
陈鹏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绷着脸走进一家低矮的平房,伸手一推,门没锁。
皱眉望着杂乱的屋子,耳边传来呼噜声,卧房一看,床上躺着一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正呼呼大睡。
陈鹏面无表情,就这么站着看着床上的男子。
半晌后,陈鹏冷冷喊了一声:“陈文兵。”
床上人没有丝毫反应。
陈鹏连续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一声:“陈文兵!滚起来!”
床上男子这才迷迷糊糊坐起身,双眼全是血丝。
看了眼陈鹏,又倒头睡下嘟囔一句:“狗日里,回来就回来,喊个啥。”
陈鹏冷冷道:“陈晨人呢?”
陈文兵动弹了下,嘟囔着:“谁晓得死哪儿去了,成天跟镇上的鬼娃子们野跑,迟早跟你那死妈一样跑没影。”
陈鹏双拳猛然攥起,死死盯着床上的男人,眼中充满仇视!
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陈鹏肩膀无力垂下,转身走出卧房。
地面还是泥土,连水泥地都没刮。
扫掉满地烟头,将仅有的两个凳子摆好,乱七八糟的衣服袜子丢进铁通。
环顾一圈,家徒四壁。
陈鹏悲凉一笑,刚准备进自己屋收拾,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摩托车轰鸣声。
“草!你非要回来嘎子?”一声嚣张男音。
“你管老子的,不进来就滚蛋吧。”清亮的女声。
陈鹏一听女声,立刻丢下手里东西走出门。
路边两辆老旧摩托车,三名染着杀马特发型青年,还有一个烫着蓬松黄毛的少女。
大冷天,一身破洞牛仔灿,一看就是非主流不良青年。
陈鹏盯着少女,语气发寒喊了一声:“陈晨!”
黄毛少女猛然转身,眼中满是惊喜:“哥!你回来啦!我听说放寒假了赶紧回……”
“闭嘴!你干嘛去了?”陈鹏怒声询问。
陈晨走上前笑嘻嘻道:“出去玩儿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陈鹏指着三名不良少年恶狠狠道:“你们他吗的给老子滚!以后不准再来砸找陈晨!”
陈晨急忙一拉陈鹏焦急道:“哥……!”
“给老子闭嘴!”陈鹏暴怒吼着。
“哟!我草,陈晨,你哥是个煞笔吧。”
“**一样,老子们送你回来,还挨骂来着?”
三名青年立刻不爽的回骂。
陈晨跳起来像个发怒的母狮子,指着三人骂道:“张三,草泥马的,你他妈说谁!再骂我哥,老子弄死你!”
三名青年也怒了,下车指着陈晨对骂。
“呵,老子好怕啊!你算个球。”
“你们一家子都是煞笔吧,不是看你还有点姿色,谁他妈搭理你。”
“你那赌鬼老爸媳妇儿都跟人跑了,谁不晓得?还天天给老子装尼玛!”
陈鹏双目充血,怒吼着冲了上去:“草泥马!老子弄死你们!”
三名混混也不怂他,上去就打。
陈鹏双拳难敌四手,顿时被打倒在地。
陈晨尖叫一声,冲上去抓着一名青年头发猛挠!泼辣的不像话!
一场混战,在村头展开。
村里不少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不时对着陈家兄妹指指点点。
突然,房门被打开,陈文兵拎着一把大锤走出来。
上去一脚踹倒按着陈鹏打的青年,举起大锤狠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