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军分三路南下,要先破了大明京城,再夺大明江山!
也先亲率三万中路主力先行攻打京城,却被于谦布兵先灭了他先锋部队。
又派兵夜袭,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也先挟了英宗来逼于谦等见驾,于谦怎上他当?也先无奈只得让英宗在阵前站了,却看何人敢违他皇命?
于谦见此便对将士道:社稷为重君为轻,各位是要忠了大明江山,不是要忠了太上皇。只随军中号令,不要中了敌人奸计。
众人听他号令,破了也先诡计。
于谦又令诱敌深入,引他进了德胜门埋伏,神机营火器齐发,炮火连天,也先的弟弟孛罗,平章卯那孩两名悍将都被打死。
这也先再也无了来时的嚣张。
也先探得明军主力在德胜门,便改攻西直门。虽一时得了先手,攻到城下,却又捱了一顿明军火炮,得不偿失,又不敢孤军深入,只得仓惶回军。
小童本定了决心要杀瓦剌将领,却时时闻了明军的胜利来,他要出城只怕也出不得,哪还用他去搞些事情?
小童便安心等待事情的变化。
却是明军节节胜利,只打了四五日,那也先竟挟了大明太上皇率军逃了去,人也找不到了,小童只白白准备了一通。
于谦派兵追击,打的也先一路狂逃,只顾烧杀抢掠一通,大军撤出关外。
那东路的脱脱不花大军,闻得中路、西路兵败,哪敢近得京城,腿快跑为上先。闻得也先早跑出关外,更是心惊,遣使来贡,赔了不是,向大明求和。
大明江山稳固,京城军民一片欢呼,人人脸上有了笑,军心稳定,人民安居乐业。
于谦功盖七分,封了少保。
可过得数年,于谦竟被斩首西市。
便是小童夫妇闻得,也惊诧莫名,不知何故。
只各种谣言四起,有说他要篡位的,有说他背弃新主的,一时不辨真假。
再过数年,太子朱见深承了大统,为于谦等人平反,众人才得了真实消息。
当初明英宗被俘,本当奉了太子上位。于谦等人只为国家计,想此时若立两岁幼童为帝,必是令出太后,太后必由心腹大臣当权,主少国疑,众人必是不服。当此危难之际,若不众志成城,如何对抗瓦剌大军?奉了郕王为帝,众人无了口实,方得万众一心来护了京城,保了大明江山。
若是两岁皇帝即位,于谦这兵部尚书岂不更得了权?
他性直心刚,却不为己计,只一心要保大明江山。
景泰皇帝朱祁钰本极力推辞了这皇帝位,他有自己的想法:这瓦剌若灭了大明,复了元朝,自己岂不做了亡国之君?
若是大明赢了,迎回了英宗,自己又如何得处?且仍立了英宗儿子为皇太子,自己折腾一番只是暂代了皇帝位?
虽有自己的想法推辞了不受,却不敢真违了太后命和诸大臣意,只得满腹忧虑地坐了皇帝位来。
未料得有如此气运,得了于谦这等大将,竟将也先打得无了还手之力,自己也声势日隆,坐稳了宝座。
他知这于谦才是大明和他的守护神,也一心护了于谦。
于谦又极重名节,不重名利。只破宅瘦马,忘身忧国,忠烈过人。但有赏赐,也真心推了不受,皇帝听说他用具简单,衣服简朴,便要宫中造了赏他,连酸菜都赏了。
景泰皇帝知于谦性情,对他所奏请的事就没有不听从的,要任用人也多先问了于谦。
众人见他这般待于谦,便有人私下对他说:皇上您也太宠于谦了吧,皇上这样做就不怕别人有想法吗?
皇帝却道:他日夜为国分忧,不问家产。如果不宠他,有一天他去了,我大明朝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人来?
却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众臣见于谦如此得宠,怎能不生了羡慕嫉妒恨来?
那大将石亨,本是作了大同副将,兵败逃回,律当治罪,于谦却一力保他,使他得了军功封了侯来。他自思回报,便要推荐了于谦儿子到京师任职,皇帝自是允了。于谦听了此事,却对皇帝说道:国家多事,臣义不顾私。石亨虽位在大将,不听他荐了什么下属或隐士,独来推荐我的儿子,只怕更失了公道。臣的军功都怕出于侥幸,怎敢用儿子来滥领了功劳,还望圣上明察。
皇帝更是高看于他。
可石亨本要讨好他来,他却论事不论人,在皇帝面前批评石亨一番,将石亨得罪个透。
于谦更因徐有贞畏战南迁,当众斥责了他,让他怀恨在心,只是因于谦得宠,忍了声气。
于谦在朝中握了重权,却不结党,特立独行,又如此清廉,众人都道他破坏了官场规矩,自当清流。
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是有罪的。
人不可绝世而独立,孤立则危。
在朝为官更不可孤立。
于谦也知性格刚烈得罪人,又不结党,对来劝他人的说道:为人臣者,自当忠心报国,哪顾私身。此一腔热血,不知洒向何处。
君子不党,其祸无援也,小人利交,其利人助也。
真有难时,君子不党,哪有肯施以援手的?倒是小人朋党相助,党同伐异,共求其利。
瓦剌也先将大明太上皇留北方一年,好吃好喝地招待了,本想多索些赎金,眼见得明朝有了新皇,留着也没啥用,便想讲和,提出把太上皇送回。大臣们想派人迎接,代宗不高兴了:当初我也不想坐了这大位,你们硬推了我上来,不带这样玩吧,再接先皇回来却要把我放往哪里去?
于谦却安慰他道:帝位已经定了,不会再有更改,只是从情理上应该尽快接回先皇。万一先皇要夺回皇位,臣至死站皇帝您这边。
代宗原本不允迎回先皇,见于谦如此表态,就对他道:便依了爱卿所言吧。
派人去接了先皇回来,尊了太上皇,却把人关在了南宫,建了高墙,还将宫门用铅灌死,七年时间不得出入,只开了小洞由宫人递了东西。生活也不按礼节伺候,吃穿不足。甚至太上皇的原配钱皇后都是自己做些女红,托人变卖了贴补家用,哪里象对待个先皇。
这就有些过了。
于礼不合,于情不容。
若真容不得先皇,派人毒杀便可,按了皇帝礼葬,免了后患。若不肯杀他,就当按了先皇礼节,至少待遇不减,却这般对待,加以羞辱,又只封了宫门,自留祸患。
代宗更动了心思,要废了皇太子朱见深,另立了他儿子朱见济为太子。
这事就完全变了味道。
原本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挽狂澜于不倒,知人善用,任人唯贤,堪称一代明主。却终是私心太重,竟要改了天命传了自己后代,上天不容。
代宗上位时太后即宣布了朱见深为皇太子,是隔代指定了的,众人都是支持,便是夺英宗帝位不夺其传承。如此一来,代宗不让英宗复位,只要传位了英宗子嗣,就无不妥。
代宗却硬要废了原皇太子,立了自己儿子为太子,改了传承。太后当然不允,众人都是反对,便是于谦也来劝他,这代宗却定了心意,这次是连于谦的主意也不听了。于谦反复来劝,皇帝就变了脸色。圣意难违,于谦自当晓得,只好闭了嘴来。
却是改立的太子非承天命早夭,皇储之位空置。于谦又来劝他立了朱见深为太子,皇帝犹是不肯,问他要传了何人好早下决定,皇帝也只沉默了不语。
景泰八年,他突然病重卧了床来,帝国后继无人,无了传承,众人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于谦与吏部尚书王直等商议了,便写了奏折,要请代宗再立了朱见深为皇太子,既免生祸患,也合了众人心意,事为两得。
未得答复,那徐有贞却与石亨私下商议了,要趁此时机立不世之功,趁乱迎回英宗。
石亨先勾结了内宫太监,趁景泰皇帝病重之时,率人破了南宫大门,迎出英宗登位,这便是夺门之变。
于谦心细如发,事事缜密。众小人之心,他岂有不知?皇上龙体欠安,他知众臣中有怀不轨之心者,奈何却不肯违了圣意,定不得心意自作主张让朱见深做了皇太子,非要得了代宗允许才可。
于谦极重兵事,本作了安排来防事变。发生夺门之变,并未先罢了他官,他的声望,在京自是一呼百应,要扭转局势只在张口之间,待变生却不肯自引祸乱。
于谦本想先皇儿子继了大统,见先皇复辟,只想若反了先皇如何让他儿子继位?他要是拥立了别人,便是个篡位奸臣,以后又如何自处?倒不若让朱祁镇复位传了儿子,宁为大明牺牲了自己。
正如他作的《石灰吟》来自比: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诗便正暗合了他的命运。
英宗复辟上了位,于谦不引兵变,徐有贞却劝英宗杀他。英宗本觉于谦有功,若无于谦只怕不知他是否仍囚在了蒙古,便不想杀他,徐有贞却道:如不杀他,却如何能师出有名?皇上也无法诏告天下。
这是明显显地来要于谦的命了。
待杀了于谦,抄了他家来,却哪有什么家产?英宗又看到他才写的奏折,要立自己儿子为皇太子,便后悔杀了于谦。太后知道儿子杀了于谦,也不住责备他。
这世上哪有如此忠臣:救国家于危难之际,扶大厦于将倾之时,大权在握而主上不疑,不结党营私,不置家产,不为子孙谋利,宁肯舍了自己不舍大明朱家。
诚如景泰皇帝所言:他若去了,世上哪得这般人来?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