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顿,卒三十一。”
“俞景俨,卒二十八。”
“李剑龙,卒二十。”
……
月夜下,随着少年掷地有声地喊着,这些名字和死亡时的岁数,都是被拓刻在一个个土堆前的木板之上。
刻字的人影,窈窕优美。
但周围的环境,却是阴森森无比,两者之间,实在不搭。
不过,隐隐之间却是别具一番衬托的美感。
“这些应该都是不知来历的尸体,年龄能够看得出也就罢了,怎么名字你也说得振振有词的?这么胡诌可对死者不敬啊。”比比东擦拭额间的汗水,很是认真地写完一个木牌后,终是忍不住挺直腰板转眼看向土堆边缘一棵树树杈上懒洋洋躺着的少年,不解质问道。
“不单单是名字,若不是这木牌写不下,他们的籍贯、亲人、生平重大事迹,我都能给你胡诌出来,你要不要听听?也试着刻下来,直到刻满为止。”杀七夜嘴角微微翘起,淡淡道。
“额,不用了。”比比东自是不愿。
说完,也继续勤勤恳恳地刻字,为这些小土堆立下墓牌。
可别小看这些小土堆,这可都是比比东亲手挖的,并且亲自将那些尸体掩埋下去。
神呐!
她比比东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她很想将杀七夜和他的小茅屋给掀翻了。
只是,她做不到。
这一切的受限,皆是源自那紫色光线,她的灾星、克星。
在她眼中,这紫色光线比奴役她的杀七夜还要可恶、厌烦。
它就是杀七夜最忠诚的狗腿子。
为了讨好杀七夜,它甚至不惜自残。
没错,它一旦自残,同样受苦的,还有她比比东。
如此,为了免受更为屈辱的痛苦,比比东只有对杀七夜唯命是从。
好在这杀七夜似乎只在意这乱葬岗,只在意尸体,对其他的事情也漠不关心,只让她挖坟立碑。
不过,让她心生好奇的是,自她来到这里,都是没有看到杀七夜再从外面收来一具尸体。
整整三天,他都是待在这乱葬岗中,就如方才那般报出每一具尸体的名字和死亡年龄。
他甚至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简直是个怪物。
就连她也是跟着受苦,只能找寻树林中的野果子充饥,以露水解渴。
不过,她也都忍将下来。
这些苦,她都能吃得。
她看得出来,杀七夜对这乱葬岗中的每一具尸体都相当熟悉,可以确定,他们都是被他捡收回来的。
如果不是极为钟爱的癖好,他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可为何现在便停止了?
看样子,似乎是在做某种告别。
“可以了,今日就做这些,明日一早继续,别误了时辰。”深夜之时,杀七夜终于放过了比比东,如此说着的同时,也一个跳跃轻松落在地上,而后悠然地回到了茅草屋。
看他那般伶俐敏捷的样子,一点不和他脸色苍白、身材瘦弱的外表相符。
已经全身酸痛的比比东,不由无奈摇头,同时也是抬起沉重地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朝着茅草屋走去。
阴风阵阵,她的紫色衣裙轻轻飘起,给她带来阴冷的感觉。
三天过去,她已然适应了这里,没有了最初时被尸体坟堆环绕的不适。
进入屋中,比比东有些诧异。
因为杀七夜正端正地坐在那里。
在此之前的三天,杀七夜此刻已然进入里屋的卧房睡下,让她睡在外面座椅拼凑的简单“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