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一招,一柄古朴的黑色长剑便握于手中,左手捏个剑诀,摆开标准的剑道剑宗架势。
游清玄看着他怪模怪样的样子不觉好笑,抖动手中被九玄寒气所凝成的石剑,挽了几个剑花,向前递剑:“风老弟,请…”
谁知风流云死性不改,在烧鸡和酒坛落地瞬间,趁游清玄分神解围之际,一个箭步,脚下滑铲,带着一道黑光,“嗤”地便刺了出去。
这一剑着实不慢,只是在游清玄眼里,五感全开的他,面对世间再快之物,那也要大打折扣。
游清玄不屑地冷冷一笑,将烧鸡和美酒摆开的同时以石剑贴着黑剑一转,丝毫不受干扰。
向后退了两丈一带,恰到好处,将风流云带到了山崖边上。
风流云也不愧是剑道大家,立即一个花招,旋转剑柄,斜削向游清玄下肋。
游清玄凌空倒纵,不待落地,三道黑色剑影又纷至沓来,分指向他膻中、天池、中脘三大要穴。
这手“一剑生三花”的剑招,让游清玄更觉可疑。
好在他剑道剑术亦是不俗,当即以石剑连连环点。
两剑剑尖一触,“叮”地一弹,剑招相解,都是一愕,同时出口道:“你与剑宗朝剑门是何关系?”
游清玄一直要与风流云比试剑法,可也不是闲得,自是看出他手中黑色大剑有种莫名熟悉之感。
朝剑宗的掌教玉素心先前和他提起过,本门除了那紫青双剑作为镇宗之宝外,一应十余口上古好剑,其中便有这泰阿一席之地。
泰阿一剑,剑刃形如残月,无柄无锋,然则剑气浑然天成。
剑一出鞘,可伤丈外之物于无形,端是一口汲取了天地精华的神剑。
只是眼下此剑,全被黑色死煞之气所污,游清玄不敢贸然说成是他偷盗而来的,是以有意以朝剑门的剑法来试探他一下。
谁知他俩剑招一阴一阳,完全严丝合缝,这让风流云都不禁怀疑起游清玄的真正身份来。
二人同发此问,都是一怔。
“朝剑宗掌教是我师娘…”
风流云率先回答,让游清玄听了直张大眼睛。
寻思素心姐姐不是说她男人早死了,门下弟子全解散了么?
怎么又冒出一个认师娘的来了?
“你与我师娘是什么关系,怎会偷学她的剑法?”
游清玄闲来无事可没少往朝剑门跑,玉素心对于这位潇洒少年的到来也是颇为欢迎。
毕竟他是玄门老祖,哪个不想和他攀上点关系,以应不时之需?
一来二去,玉素心在他面前抚琴煮酒,舞剑练字可没有任何遮掩。
让游清玄看在眼里,以他那天道之子的领悟力,自然而然全都学了过去。
游清玄见风流云提及玉素心时勃然大怒的样子,倒像是自己与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由也发怒道:“哼,我偷学她的剑法?我看是你偷了朝剑宗的泰阿宝剑才是真。”
风流云听其居然知道此剑原名,大为惊讶道:“清玄兄,此剑乃是在下随家师当年入魔门时所赠。”
二人一番交谈才知,原来那无极剑圣风尘子本是剑道剑宗星芒殿的殿主。
后来结识了涂山美狐涂山娇娘,以那《无剑心诀》为诱饵。
在美色与剑诀的双重诱惑之下,让向来痴迷于剑道的风尘子也一步步踏入了魔门。
玉素心由此与之决裂,带了二女进入全是女子门徒的朝剑门,凭着紫青双剑之威慢慢奠定了自己在门内的势力。
也难怪入此门的女子,多是仇恨男人而起,原是那些男人朝三暮四,抛妻弃女所致。
游清玄听后哈哈一笑:“看来你我于这剑道一途还有些渊源,素心姐姐想必也很是器重你吧。”
“师娘一直是在下所敬重的人物,也不知师父被那狐狸精使了什么手段,放着如此好的师娘不要,偏要去求那狗屁无极剑圣之名…”
风流云说着一声叹息,尽是惋惜和悲愤之意。
他可不知从前的小娃娃,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在昨日还被自己搭腔了一遍。
而这名为泰阿剑的宝剑,那也是从前之名,师父风尘子为了拉拢他一同入门,将此剑悬在地阴堡的万刃崖前,由那无数阴魂日夜吞噬以煞气祭炼此剑,终成了如今通体黑色的模样。
附有魔门死煞气息的泰阿,自此更名为黑魂,为得也是让风流云尽快融入到魔道功法的修行之中。
他那剑魔流云剑法,便是倚仗了此剑,将剑道剑术与魔道功法同时运用在黑魂之上,从而融合出剑魔双修之术。
师父风尘子有了《无剑心诀》,自也不用实质宝剑,真正修到了无剑要旨,无极剑圣之名便也不胫而走。
游清玄听了,越加对眼前这位无赖有了莫名好感。
这次可不如遇见李太虚时有照镜子在后背了,是真正如面,但又有些模糊不清。
好似一人站在半道上,远远遥望着另一头的自己的感觉。
毕竟他可没有风流云这般随性,对女子来者不拒,还留恋风月场所,圆于世故,无赖至极。
好在他也不祸害无辜,自有自己的风流之道,不然便成世人口中的淫贼和采花大盗了,那游清玄可饶他不得。
“风老弟,既然我们与剑道剑宗颇有渊源,不妨都以素心姐姐所教的剑法比试一番,如何?”
风流云与他聊得甚为投缘,无所顾忌后意兴大发,抓起一坛美酒便灌入口中,朗声大笑道:“好,今日能结识清玄兄这样的英雄人物,在下舍命陪君子也要让你痛快一回。”
他这话一半发出肺腑,另一多半却是忌惮玄通老祖的威名而作的恭维之词。
只是风流云面色不改,谁也察觉不出他的真正意图。
暗想这位玄门老祖的天道之子之名早就响彻人界(欲界)。
不论此事真假,自己但能结识这样一位玄门大能,日后好处多多,那说什么不得像位英雄人物一般,整两句豪言壮语不是?
正等着他来接酒坛之时,不料游清玄却从腰间又取出了一个酒葫芦。
自顾小酌一口,那是自身素有洁癖,被风流云喝过了,嫌弃酒坛太脏之故。
风流云呆了一呆,为了不显难堪,只得嘿嘿干笑几声,将这喝了一口的酒坛,重重向地上一砸,大喊一声:“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