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却是没有几个人见识过,连燕子门的这一位都被一下惊的呼叫出声。
居然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他有些诧异,但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手下留情的意思,只是顺手一拧,一个叉脖就向那女子纤细的脖子握了过去。
那燕子门的女子眼中却是可以清晰地看见,李春初那一只比她脑袋还大的手凌空抓下来,每根手指仿佛有胡萝卜那么粗,宛如钢铁铸就的五根铁爪,让人毫不怀疑可以一下拧断脆弱的颈项骨头。
那女子心中极力想避开,但是无论怎么挣扎,就像被老鹰在空中擒住的燕子一样徒劳。
一手就握住了她的脖子,那女子哼也不哼,头一歪就晕死了过去。
反倒是李春初觉得奇怪,我还没用力呢,怎么就晕了?他心里提防有诈,便五指用力一捏她两侧的大动脉,就是装死装晕也被这一下捏得晕了过去。
李春初随手将那女子提起来,扛在肩上,转身就朝回走。却见张广盛气喘吁吁地从房顶上跳跃而来。
张广盛下盘功夫还是相当不错,能这么快赶来已经是有资格去当飞贼了,就是来晚了!
把那晕死过去的燕子门女子从肩上提下来,李春初随手递给张广盛,张广盛两眼全是惊异的神色,完全就是一副,不是吧,您啥时候改行当采花贼了?还这么快得手了?还得把人掳回去?
李春初有点哭笑不得。
这小子,心真脏!
回到书房里,把那女子放在一张贵妃榻上,挑亮灯火仔细观看,却竟是宅子里的一等大丫鬟碧藕。
燕子门是天津卫的一个以轻功盗窃闻名的门派,论理和李春初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李春初也就是知道他们出来都是用“燕子李三”混江湖,现在门中数得上高手也就是李云霄和李冲霄两个,其他的还寂寂无名,怎么这时候居然千里迢迢就把人派到长沙来了,还打算偷我的情报消息?真是奇了怪了!
张广盛放下碧藕,也有些惊讶,但他一个字也没说,就走了出去,把门关上,守在门口一丈地远的藤椅上。
他伸手捋过碧藕的脖子,在她的人中上点了一下。
“啊!”碧藕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然后就是李春初那张短发却英气勃勃的脸。
碧藕慌忙向自己的腰上摸过去,却是摸了个空。
李春初冷笑着道:“你身上那些零碎儿就别找了。都在那儿呢!”他指了指扔在一张矮几上的百宝囊和匕首。
“说吧!谁派你来的?为什么派你来?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
毕竟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若是平常时候也就罢了,现在被李春初灼灼的目光一盯却是心慌意乱了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别的目光,而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杀人的目光。
而且那一下伸手握脖,粗大的手指,鹰爪也似的指甲,铁青色无可抵御盖压,那种威慑的恐怖还在心头萦绕,那可比吐气挡刀对她的心神压力要大得多。
碧藕在李春初的逼视下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不说话,不说话就可以了吗?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看在你还在我的内宅做事的份上,我不想动刑罚,好好的女娃子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多难看?你老老实实招认了,我可以不杀你。如何?”
碧藕抬起眼光,目光里却是一片空洞迷茫。
李春初继续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说也可以,我派人去天津卫,把你们那群老燕子小燕子杀个干净,你去替他们收尸,怎么样?”
碧藕脸上肌肉一颤,眼里有了愤怒之色。
李春初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我只好当是你们燕子门下的黑手,我杀光燕子门很合理吧?”
“你,你就是个大魔头大坏蛋!”碧藕终于愤怒地叫嚷了出来。
“嗬嗬,我没招惹你们燕子门,你来我这里偷盗我的机密,刚刚还敢对我动刀子,怎么我就是魔头坏蛋了?这个道理说不通吧?”李春初毫不在意地说。
“我不是燕子门派来的!”碧藕咬着嘴唇挣扎地说。
“那是谁?”李春初道。
碧藕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他叹了口气说:“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你说,要不你痛快点说,要不我就捏断你的脚筋,把你卖到排帮去给排帮那些拉纤的去收拾你,怎么样?”
“不——”碧藕尖叫了一声,眼神中终于充满了恐惧。
李春初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这下把这丫头吓过头了。别成了胡言乱语。
他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手将碧藕从贵妃榻上拎了起来,碧藕吓得双手乱舞,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鬼要把她拉下地狱一样,发出长长的尖叫声。
李春初对于这样的尖叫充耳不闻,伸手重重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摁跪在地上。然后道:“我数三声,三声你答应招供,点点头,我就放开你;不答应,你就摇头,我就让排帮的人把你带走。听好了——,一,——”
碧藕的眼睛里倏然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二,——”
碧藕缓慢而又痛苦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乖孩子嘛——”李春初淡淡地道。转身坐在椅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
“李琼霄。”
“燕子门人?”
“是!”
“谁派你来我这里偷机密的?”
“是,是太平天国的东王杨秀清。”
“为什么要来这里偷我的机密?”
“不知道,他派人花了三千两银子给我们燕子门,请我们来专门跟着你,偷你在湖南的计划送去南京。要你的计划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