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与其躲起来提心吊胆,不如正面迎上。苏家老爷从来不是怕事的性格。
只是在迈步走向祠堂的时候,苏涣下意识地放开了亲闺女的手。不想让她涉入其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不光是女流不好涉入祖宗祠堂之事,就是苏茵小时候被逼着在祠堂一跪,祖宗牌位全倒这件事情,就没人敢再让这位活祖宗进祠堂。
家族留下的家法分光尺,那可是真抽人呀!谁得罪了这位小祖宗,老祖宗们就不让谁好过。那张小脸,在祖宗面前可是比苏老爷的老脸还要好使,家族耆老一样抽。
那些平日里撒泼惯的老婆子、老太爷,靠着一头白发,满脸的皱纹,庄里可是横着走。就这些人,一样在苏大小姐手上吃过亏。
就进祠堂坐坐,看看祖宗帮谁?
所以不说族中耆老不乐见苏大小姐靠近祠堂,就是苏涣也不太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苏涣这个族长怎么会不知道。光以苏姓的香火供养,祖宗们可以几年显圣一回,已经是家族人丁兴旺的表现。
要是天天来,还不耗尽祖宗的香火愿力。一旦真把祖宗们整趴下了,没个几十上百年,那可是养不好的。
而少了祖宗庇佑,则族中祸事不断,难以为继。所以自家的小祖宗还是少去打扰老祖宗的好,活人归活人的,先贤归先贤的,敬而远之才是道理。
不过闺女的心思,哪会尽如亲爹之意。有热闹可看,这下就算是苏茵没了牵制,可以偷溜出去浪了,她也会削尖脑袋钻去祠堂处看看情况。
有热闹不看,不当人子呀!
这才靠近祠堂处,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大声喊着:”畜生!畜生啊!”还伴随着一个呜咽的低泣声。
”这等禽兽行径,污我苏家清誉,为什么还要留下这种人。难道要等他祸害了更多苏家人,徐夫人才甘心吗。”
得,徐卿也在。苏涣先是闪过一喜,后又是十分不满。不管说话的人是谁,点名’徐’夫人,将对方视为外人的态度明显,否则为何要称其旧姓。
要知道,徐卿可是明媒正娶进门的。族谱里头也录入了苏徐氏,死后要同葬一穴的。这样的可人儿就是苏涣自己也要捧在手中呵护着,哪来的杀才这样离间自己夫妻的感情。
顿时怒意多了几分,一对眉头皱出了个川字形。前头开路的苏茵也胆大了不少,直接伸手排开人群往前走。
话说看热闹、抢位置,各凭本事。别人已经卡好位了,这样推推搡搡的算什么事!
那些被挤开的人当下就怒眼回望,然后乖乖地摸着鼻子被挤到一边。
没办法,苏家的小姑奶奶力气大,谁都拦不住她,当然也不敢拦她。更不用说后头老爷跟着,他不能往前走,谁还有资格往前走。
所以那些想动手的,想骂娘的,全都没声息了。嘴快的,也是半句话就堵在嘴里,不敢说下去了。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眼前豁然开朗,然而入目的却不是什么好景象。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瘦弱小娘,挺着一个大肚子,正哭哭啼啼地站在祠堂前的空地。
一旁大声控诉着的,是苏家的二大爷,苏轩。论辈份,苏涣这个族长也要叫一声二叔,乃是族中二房的主事人。
至于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小娘,苏涣就不知道名字了。只隐约记得她是二房的人,不姓苏,可能是家生子,庄中见过。
但眼前这阵仗……是怎么一回事?
苏涣一现身,苏轩立刻就改变目标,略过了不发一言的徐夫人,直接朝着苏涣发难。说道:”族长,你的人做出了丑事,究竟管还是不管。”
我的人?比起被指责的不悦,苏涣心里更多的是困惑。自己身边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闹出了这等丑事来。
虽然自己还不明白事情前因后果,但一个女娃挺着大肚子,还能有其他状况?
果不其然,苏轩开口,说的也是这样的事情。”族长收的一个好畜生,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狼心狗肺的狗东西。见我二房侍女豆蔻初开,竟强要了她的身子,还威胁她不能声张。
”要不是肚子大了,再也瞒不下去,就是我也不知道身边竟有禽兽不如的人做出这等丑事来。咱们苏家可是书香门第,容不得这等畜生。我就问问族长,这件事要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