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莫要捧杀老夫,老夫虽然眼拙,但也有自知之明,”老夫子扯了扯嘴角,“你前次说去三清山,如何?有收获么?真见得真龙了?”
中年儒生微微正色:“是条千年妖龙,人不知理必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武朝建国数百年,从未听说过有大妖,但近年来妖孽丛生,恐怕这天下大乱将起了。”
老夫子嗤道:“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呵呵,王朝更迭,朝迁市变,皆为自取死路。”
“师弟慎言。”
“不过发发牢骚罢了,”老夫子烦躁的挥手,“对了,最近女院那边乌烟瘴气,我看也别办了,书院清静之地,怎的能容纳女眷?真是有辱斯文,还说什么开天下女学之先河,我看就是牝鸡司晨,一介女流之辈,能成什么大气?”
“茱萸先生也是为了发扬理学。”
“笑话,”老夫子嫌弃道,“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最后被人识破,简直贻笑大方,若不是她出身道门巨室,圣上法外开恩,她能留在这白鹿洞书院?”
“还有,天下男子都死绝了么?需要她一个女子传道?办了女学又有什么用?妇女见短,不堪学道,就是学了四书五经,将来也不过是相夫教子,能有什么建树?自古以来,女子便没有读书的道理,学些《女诫》《女训》也就算了,如今堂而皇之搬进书院来,这不是让天下看我们书院的笑话么?还说什么天下男子可科举,女子亦然,简直是天方夜谭!”
中年儒生笑道:“师弟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法不可泥古,说不定茱萸先生真能开创一方文脉,攥书立传,名流千古呢?”
“猎奇弄怪,博人眼球罢了。”老夫子摇头,忿忿道:“我就不信她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有些观念是根生蒂固的,中年儒生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这时一个女学子匆匆忙忙跑了过去,见状,老夫子叫住她,教训道:“你是女院的学子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女学子脸色慌张道:“见过余校正,是女院的学生出事了,有一女子名处羞,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男子模样,吓得我们赶紧把他绑了,去叫女夫子,夫子说是妖道作乱,要我过来请山长过去一叙。”
中年儒生“哦”了一声,皱眉道:“竟有此事?”
老夫子更是脸色难看,“我便说女子读书迟早带来殃祸,女子怎么可能变成男子,定是男子假扮混入女院,这种无法无天的畜生,就该活剐了他,也不用叫山主了,若是书院的学生,还请乱棍打死!免得横生波折。”
中年儒生皱眉,“此事无需多言,你带我等去看看。”
老夫子急忙摆手,一脸嫌弃,“不可不可,男女大防,我等读书人,岂能去女院之地?”
“说不定真是妖邪作祟。”
“那也是上天要惩罚他们霍乱纲伦,女子无才便是德,开女学之事我看需暂且搁置,书院之内,这种事情,绝不可再发生。”
中年儒生心中微动,笑道:“倒是有人可以替我们去一趟。”
“谁?”
中年儒生笑道:“那位小友如何?”
老夫子怒道:“找他作甚么?这等狂徒,就该滚下山去。”
“此人修道已入门径,道法精深,或许可以看出端倪。”
老夫子怒道,“且不说此人出言不逊,诋毁山门,就说派个黄毛小儿去了女院,女院那边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不行,此事我绝不答应。还有那小儿,你速速带他下山,我再也不想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