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看了锦天一眼后，就转到一旁抽烟去了。

兴许是害怕再生变故，他抽烟的时候，也没有离警车太远。

秦少阳对锦天叮嘱道：“你放心，辛酉受了重伤，并用特制手铐脚铐限制，还注射了大剂量镇定剂，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和莫署长就在车外，有什么异常大声叫喊就行。”

随后他看了不远处的莫刑渊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尽量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会有丰厚的奖励。”

锦天点头：“我明白。”

随后他打开警车的后厢门走了进去，看到了里面手脚都被铁链锁起来的辛酉。

她头上硕大的礼帽不知落到了何处，盘起来的头发全都垮了下来，显得有些凌乱，身上的黑色晚礼服也在战斗中被撕裂，像碎布片一样的裙摆下，露出两条洁白的大腿。

脸色苍白的辛酉抬头看了锦天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见到你可真不容易，差点就搭上了性命。”

锦天坐在辛酉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瘦削的女人问道：“为什么指名要找我？”

辛酉眼神黯淡地苦笑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从小无父无母，饱受社会欺凌。”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就被财团带走了，等到在河边发现他时，已经是一具身体空空的尸体了。当我妈哭着闹着去找财团讨要说法时，却被一群人凌辱而死……”

“当时没有任何人在乎弱小无助的我，也没有任何人给我一个公道的说法，凭着顽强的生命力，我靠捡垃圾活到了成年，直到遇见了叶将军……”

锦天能感受到辛酉话里的悲凉，他知道辛酉所说身体空空的意思，是被黑市取走了器官。

同为缺少父母关爱的人，他能理解辛酉的痛苦。

但他和辛酉又不一样，他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福利院的孙婆婆，还有叶子。

“叶将军是谁？”锦天开口问道。

辛酉说道：“既然你已经去过酒吧地下二层，那你应该知道死魂军团吧，不管是八匹狼，还是午夜梦回，都是死魂军团控制下的产业，叶将军就是死魂军团的掌控者。”

“当年他在垃圾堆找到了我，让我跟着他干大事，他许诺我说要将给普通人带来无尽灾难的财团完全覆灭，并保证我这辈子衣食无忧，你知道这种许诺对当时的我多么有吸引力吗？”

辛酉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笑着说道：“我当时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他。”

锦天沉默半晌后，反问道：“财团的存在确实不合理，你们消灭财团算是为老百姓做好事，可为什么要抓这么多无辜的非正常英灵使者？”

“当这些有缺陷的灵使被始界选中时，他们就已经注定不会有好的下场，”辛酉冰冷地说道，“叶将军开发了能够弥补他们缺陷的血清，来换取他们对组织的忠心，这有什么问题吗？”

“况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走投无路的人，但将军给了他们一条路。”

这番话，锦天确实没法反驳，要是这位叶将军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找上他，说不定他也会跟着对方走。

这也是死魂军团为何能拉拢人心的原因，因为他们专门挑选在社会上无路可走的人，并给予衣食无忧的生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财团的存在造成了这些人的存在，而他们又加入了讨伐财团的组织，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循环吧。

锦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听说你们的血清有后遗症，只要停止注射，失控就会变得更加严重。”

“为什么要停止注射？死魂军团能实现血清自给自足。”辛酉眼里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

“并不是所有的非正常灵使，都赞成你们的做法吧，地下二层牢房里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证明。”锦天说道。

胜军这样的年轻人，和他一样，也过着非常艰难的生活，但他并没有向死魂军团妥协，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辛酉冷冷一笑：“你太高看他们了，只要到了完全失控的边缘，他们自然就会屈服。而那些彻底失控的灵使，最后都被英灵殿和裁决司剿灭了。”

说实话，当锦天看到辛酉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很想动手揍对方，对方身上的渣女气质实在是太浓烈了，他有些忍不了……

但他还是按住自己想打人的强烈冲动，继续问道：“叶将军是什么人，他也被财团迫害过吗？为什么如此执着要搞垮财团？”

“你不用再试探了，我已经告诉你够多了。”辛酉话锋忽然一转，“当然，我也大概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锦天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直到你进来的时候，我都不确定，33号传承是否真的在你身上。但跟你聊了一会后，我认为33号传承在你身上的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锦天内心暗骂，好你个老荸荠，原来是故意释放信息来套路他。

但他快速回顾了一番进来之后的对话，确信自己并没有透露任何重要信息。

于是他面色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33号传承在我身上？”

辛酉坦率地说道：“因为我了解范淼的行事风格，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会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