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下劲来,觉得左肩火辣的疼痛。看过去才知道,原来刚才摔倒,肩膀磕在了一旁台阶上,划开了道口子,流着鲜血。
我盯着那一动不动的僵尸,脑子飞速转着,想着现在应该怎么办。
此时,火把全都灭了,就算没灭,这么大雨也烧不死它。而我符咒全失,除了手里这把桃木剑和胸口挂着的玉佩,再没有其他手段了。
但玉佩打打女鬼还行,打僵尸怕是自己先碎了,何况也没有事先吸收过足够阳气。
这桃木剑,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但是对这黑僵,恐怕也刺不进去。
能够单凭一把木剑,就刺死这个阶段的僵尸,最少得是二三十年道行的天师前来,用剑咒加持,让这木剑如钢才行,但我根本不会。
可我也不能在这干等着,至少试试吧。
于是我再次运转吐纳法,将炁全部逼入手中木剑,大吼一声,便对着僵尸后心猛地刺去。
木剑刺在僵尸后心,如击败革,不能寸入。反而一股反震弹力传来,咔地一声木剑竟然断了。
而这僵尸也不知是被我这一剑刺醒,还是身上的符咒失了效力,竟然再次动了起来。
我暗骂一声,这还没有一分钟!果然符纸都被水冲散了墨迹,没了效果。如果这次不死,回头我一定得研究研究这符纸怎么防水才行!
我趁它还没起身,用力踹了它一脚,让它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然后飞快向着巷子口跑去。
我刚跑出去,就听见身后雨水破空的声音。那僵尸紧随其后,冲出了巷子。
在这一刻,我当机立断,向着村外方向跑去。
现在村子里一定还有人没去祠堂,而且胖子他们也才刚跑。我如果往同一个方向跑,把它带了过去,胖子他们可能也跑不掉,甚至可能死更多人。
因此,我只能把它带出村子,尽可能地和它周旋,等这大雨过去,程山带村民来找我。
我一路狂奔,并时不时回头看向僵尸,专门找有岔路拐角的地方跑,躲着它一次又一次的扑袭。
说来也是奇妙,从刚才开始,我脑海中根本没想着控制什么吐纳法,但反而我方才运起的吐纳,现在竟然还没乱。在我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竟然自然地维持住了。
乃至此刻,我一边跑着,竟然一边又进入了那种玄妙状态。
这可是从前没有过的,在此之前,我哪怕什么都不干,全神贯注地去吐纳,都未必能进入这个状态,现在居然跑着也能进?
但这是好事。
在这种状态下,我的感知逐渐敏锐,此刻,哪怕我不回头,也知道僵尸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动作,扑来什么方向。
我胆气大了起来,选择相信这种感觉,不再回头,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
雨水中,我踏起水花,不停的横跑转向。
我感知着身后雨花飞溅的声音,雨水刺破的气感,还有阴秽凶戾的恶意,一次次地避开了扑来的僵尸。
乃至我不再阈于是否有拐角躲避,直接跑上了空地。
这僵尸的速度远比我快,可我却总能料敌在先,每每在其扑出时就闪开了方向。
因此这僵尸,一次次地从我身后飞摔出去,滑在泥水里,又再爬起,又再扑来。
这要是个人,恐怕早就放弃了,但这僵尸不死不累,根本没有放弃的念头,锲而不舍地追着我。
很快,我跑出了村子,踏上了土路。
雨夜之中,即使我在这种状态下,感知非常,也难辨远方。因此,我跑出来后发现这并不是出村的大路,而是一条进山的小路。
我哪怕再有自信,也不觉得能在爬山的时候避开僵尸。所以我果断调转方向,沿着村边,向远处平地树林跑去。
僵尸也一如既往地追着我,我对此既无奈,又松了口气。
刚才这一路,我最担心的就是这僵尸半路放弃追我,掉头回村里去。
我现在虽然能躲开它,但绝对拦不下它。
跑进了林子,我的速度不得已得慢了下来。这不光是树木阻碍的原因,也因为我的体力逐渐跟不上了。
雨中狂奔,体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这畜生不知疲累,我却不行。这也导致它离我越来越近。
因此,进林子后,好几次这畜生扑在树上时,离我仅仅一步之差。
我都能感觉到那暴戾的劲风从我背后擦过的触感。
我知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否则雨还没停,我先累死了。
于是我咬咬牙转过身来面对着刚刚撞在树上的僵尸。
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借助这树林的环境,和它周旋,等它扑上来再躲。
我缓缓地背靠大树,全身绷紧,做好了随时躲避的准备。
停下来面对这畜生可和之前跑起来不同。没有了足够距离和速度准备,危险和难度都是成倍增长的。
我必须在他动起来的一瞬间,就立刻作出判断躲开,好比足球的守门员面对点球一样。否则在它扑出以后,我根本来不及躲避。
它动了,在它双脚下沉的那一刻,我就立刻向着右边腾跃闪开。
撕拉一声,这是我衣角被它利爪撕裂的声音,而后是咔嚓的声响。
我回头看去,它直直地撞上了我身后一棵半腰粗的大树,一只手插进了树干半掌之深,肩膀也撞在树上,让那棵大树摇晃不止,簌簌地掉着落叶。
我一摸后腰,衣摆直接少了一块,凉飕飕的,好在没有伤到肉。
我咽了口唾沫,这下真的惊险。我再晚上半秒,刚才撕开的就不是衣服,而是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