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追问或者说是出言考校,家里有妻贺氏把持,他很放心。
其妻虽对赵德秀溺爱无比,但在学业上的严厉,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像当年自己父母逼他读书的模样。
“爹,此次出征有多少把握?”赵德秀沉默了一会,问道。
“伪唐此次反扑,兵势很盛,说不好啊。”赵匡胤重重出了口气,将书扔在一旁。
赵德秀静思片刻,摇摇头道:“如今官家御驾亲征,儿子觉得我大周胜算还是蛮大的。”
赵匡胤蹙了蹙眉,盯着自家儿子半晌:“官家御驾亲征,你是如何知道的?”
额……
赵德秀顿时被此话噎住,皇帝御驾亲征一事目前除了主要几人,恐怕没有人知道,自己一时图了嘴快。
赵德秀哑然一笑,说道:“儿子是猜的。”
“以后不要乱言。”
赵匡胤瞪了赵德秀一眼,继而又道:“官家想要御驾亲征,朝中定然是一片反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好。”
“爹,这不应该吧。”
赵德秀面色一愣,轻声道:“如今官家威望加身,也不似刚承御之时,姑且有人反对,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再一个,如今寿春围困一年有余,官家要是不把这个问题强势解决,他的威望肯定会下降,郭氏老人可都盯着呢?”
“有道理。”
赵匡胤点点头,心中慢慢认可了赵德秀大逆之言,郭氏老人别看现在安安静静,一旦让他们逮到机会,肯定会狠狠扑上来。
“再者,如爹所言伪唐兵势确实正盛,然伪唐君臣貌合神离,臣下将领之间又尔虞我诈,如此一国,焉有不败之理。”
南唐的确是十国中最有实力的,尤其是李璟灭掉闽楚之后,疆域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盛极必衰的道理赵德秀还是明白的,李璟此人已不似当年,近年来声色犬马,消耗国力。
“这几年没白学。”赵匡胤深感有理,心中肯定了赵德秀之言。
赵德秀从小便对行伍之事产生浓厚的兴趣,经过这些年他和父亲赵弘殷有意培养,对兵事方面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当然,肯定是比不上他们常年带兵之人,但其对战事的理解和应对,几乎能和他们父子的想法重叠,堪称老成。
“这都是六叔和七叔教的好。”赵德秀一副不可否认模样。
赵匡胤抬眼看了一眼,也没有训斥,反而用叮嘱语气说道:“且勿骄傲自满。”
“儿子省得。”
六叔王政忠,七叔刘光义,算是赵德秀兵事上的启蒙老师,这两人前者在父亲麾下,后者是他爷爷手下。
只不过,自他爷爷去世以后,刘光义便被赵匡胤调入其麾下听命。别看两人在历史上寂寂无名,可若是提起义社十兄弟,此二人便位居其中。
有一说一,赵德秀在前世也叫不全义社十兄弟全部名字,除了自家父亲赵匡胤,能记住的不超一掌之数,主要是其他几人记载太少。
正在父子二人相谈之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父子叔侄三人一路进了府门,王焕则从门房招呼了几人开始搬东西,忙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