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伊娃忽然发出一声:“咿呀,伊娃睡得好舒服呀。”右手如柳条一般伸展,继而翻露出满足的笑脸。
“醒了?”
“是风sama!”伊娃眼有惊喜,慌忙坐了起来,下了床,拘谨地理了理衣服,“是风sama守护了我一晚上吗?”
“嗯,算是吧。”风起犹犹豫豫地回答。
“阿里嘎多风sama!”伊娃突然鞠了一个90度的躬。
“啊,不打紧,不打紧,都是小事。”风起慌忙摆手。
“怎么能是小事呢?帮助伊娃的任何事在伊娃看来都是大事。”
“fine。”
“嘻嘻。咦?这里是哪?”伊娃打量了下四周,好奇地问道。
“哦,我,我家!”
“是风sama的家啊?风sama的家真大!真好,那现在起床正合适,说不定赶日出之前能打扫一轮呢!”说着,搜寻起扫把。
“哦,我家不需要打扫!“
“不需要打扫吗?”伊娃疑惑了,“那需要做什么?端盘子?做饭?洗碗?洗内衣?熨衣服?打领结?擦皮鞋?还是说,洗脚按摩?”
“啊?”一连串的疑问令风起慌了神,尤其是在伊娃躬身眼神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时候。
“好像,都不需要诶。”
“都不需要吗?”
“都不需要!”
“那风sama的家就不需要我了……”伊娃的尾音拉得老长,两条穿了白丝的腿跤在一起,看情绪很是低落。
风起想告诉伊娃“你只是今晚留在我这里,不需要做这些的”,奈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然了,做垃圾分类倒是可以,可是,一个男孩怎么能让“女孩”第一次来自己“家”就做垃圾分类呢?
思忖间,伊娃用指尖拎起一个同类的胳膊,惊诧地问:“这个真的不用打扫吗?很脏诶!”
“哦,那个是有用的,是我故意堆在那里的!”
“有用的?”伊娃迅速噘嘴,蹙眉,“这支手是有用的,这条腿是有用的,这根男人的XX也是有用的,真好!我也希望自己是一块一块的,变得有用!”
“啊!不是这么理解的!”风起连忙摆手解释。
“哦,那怎么理解呢?”
风起把伊娃手里的胳膊夺过来,丢回去,再把伊娃拉到一边,对伊娃说:
“我刚才说不需要,是说这个环境不支持我们需要,因为这里是垃圾站,垃圾站本身就很脏,这是垃圾站的基本,也是垃圾站本身,换言之,这是垃圾站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是垃圾站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对!”
“太好了,那伊娃是被需要的了!”伊娃喜笑颜开,两只穿着皮鞋的脚蹦个不停。
“既然风sama不需要伊娃做什么,那伊娃就当今天是度假日好了,既然是度假日,那伊娃就去度假了!”
说着悠扬地转了一个身,身上的女仆装忽而如离子一般散去,蜕变成一条明黄色的修身连衣裙,连衣裙领口敞得很大,露出伊娃那纤长挺拔的脖颈。
“我美吗?”伊娃问,扭动腰身,两条纤长的胳膊覆了一层乳白色的蕾丝手套。
“美。”风起信誓旦旦地点头。
“那陪我去看星星?”
“没问题。”
“去哪看呢?”伊娃望了一眼天空,见天空灰暗,眸子瞬间暗淡下来,“好像没有诶。”
“还不是时候,”风起说,很自然地拉起伊娃的手,“跟我来!”
已是凌晨2:55分,厚重的云层开始一片片朝天空四周飘散,中间的一块儿愈发的敞亮、通透。
星光闪烁,月色皎洁。
风起带着伊娃登上5号货运机器人的大铁铲,两人紧紧抓住大铁铲的边缘。
哔唔——
铁铲缓缓上升。
“哇,我们升起来了诶。”伊娃惊喜地大叫。
垃圾山一点点向下退却,两人的视野逐渐宽阔。
远处的城墙首先映入眼帘,如同一根无边无际的肋骨,每隔一段便亮起一道森然的灯光,一灯一盏之间将整个棚户区包裹在内。
棚户区一片寂静。
再瞧南方的上城区,灯火通明,飞船环绕,巨型投影或而搔首弄姿,或而跳着放浪的舞蹈,荒诞而又美妙。
“真美!”伊娃说。
“嘘,看天。”
三点整,浩瀚的星夜为两人展现:云层像洋葱瓣一样叠落在天空四周,中间一轮明月,众星璀璨,共同勾画出一副最原始的宇宙之景。
“一天当中只有凌晨三点天空才干净一点。”风起说,眼睛贪婪地望着天空,“15分钟,只有15分钟,15分钟过后天空就会恢复原样,让人看也看不透。怎样,美吗?”
无人回应。
风起低头一看,原来是伊娃没能量了,正安静地靠在自己的肩上,像是害了瞌睡,风起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心里升起一丝微小但又存在的幸福。
15分钟后,风起把伊娃放回到手术台,换了一张一星能量卡但没开机。
度假之后要好好休息!
其实风起心里还有一个小疙瘩,在刚才伊娃变装的时候,风起注意到伊娃的背部存在明显的过渡。
受伤的地方投影的颜色较其他地方灰暗。
应该是没缝好的缘故,当然了,也有材料不匹配的原因。
风起更相信后者,他实在有点累了,不想再缝补一遍。
“事无完事,人无完人嘛!”鼠的这句话适时出现在风起脑海。
“正解!”
这样一想,可以心安理得地休息去了。
凌晨四点,风起听到一串微小的脚步声从工作室的方向传来。
“老板?”
风起没有在意,接着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