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想的正入神时,少年却陡然站起来,随即弯腰,隔着审讯桌凑到了秦长醒的面前,就连语气都软了许多。
“喂,你就让他们别为难我了。”
秦长醒微微挑眉,顺势问道。
“不为难你也可以,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只符箭是怎么回事。”
少年泄气的坐回到椅子上,随即摆手。
“不能讲,不能讲。”
秦长醒也知晓一般情况下,术要遵循背盲原则,术师不愿多讲也实属正常,但如今已确定他没什么恶意,加上预料到早晚有一天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些,因此不再多问,起身便出了审讯室。
另一边典狱长他们已经备好了焦香的烤鱼宴,正等秦长醒开席,如今见他出来,立刻招呼道。
“捕鱼人,快来吃饭。”
秦长醒走过去,在乌达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而典狱长也顺势递过来一条热腾腾的烤鱼,随即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嗯。”
“害,一开始我们也以为这小子是憋了什么坏水呢,结果时日久了才知道他就是嘴馋,除了偷鸡摸狗,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抓来这的次数多了跟他也熟络了起来,偶尔这岛上闹些怪事还要靠他处理,所以平常也会管他一顿饱饭,你呀,也别罚他罚的太重了。”
很显然典狱长是在为他求情,而这时乌达也默不作声的用棕榈叶包起一条烤鱼起身离席,朝审讯室走去。
很显然这人人缘不坏,秦长醒本意也没打算怎么为难他,因此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因为风暴导致司圜岛上的缆绳出了问题,需要检修,少年没法从这里直接回浮猋岛,因此吃完饭以后,秦长醒便押着他和乌达一同坐到了船上,准备先回往生殿,而典狱长在得知男孩将秦长醒他们的食物尽数弄丢以后,又极其大方的赠送了满满当当的吃食和米酒水果,等将行头都安置妥当,这才出发。
风暴过去,海面重新恢复平静,天烧起来了一般,盘踞着好似美人朱颜酡的云雾,而那妄图沉入海下的夕阳,透过云霞缝隙,迸射出缕缕辉光,照在潋滟朦胧的海面,竟如同溶化的细碎金鳞。
咸湿的海风轻拂着秦长醒耳鬓处的发丝,连带着藏在其间的细密汗珠也挥发殆尽,冰冰凉凉的,好不惬意,虽然因为抓到了犯人,情绪缓和了些许,但他却还是脊背绷直,假装闭目养神,实际上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偷听男孩和乌达的聊天。
从中得知男孩名叫江止符,也是外面来的,不知怎的飘到了日奇岛的沙滩上,被采椰子的乌达发现并救下了,而且先前多次给他煮过吃的,甚至在他被发配至荒无人烟的浮猋岛的时候还经常用缆绳给他递食物,只不过后来忙于祭祀和风暴的事,一直不得空,还没来得及给他送新的。
等抵达往生殿的时候,夜色正浓,而对岸的日奇岛居然放起了烟花和长明灯,乌达说他们是在庆祝劫后余生。
确实是该庆祝,生命是何等庄严又神奇的存在,而能够活着是如此值得庆幸的事。
倒是江止符,仗着和乌达认识,居然赖着不肯走。
“这黑灯瞎火的,我害怕,谁知道海上会刮什么妖风。”
秦长醒想搞明白符箭的事,加上距离下一次的观测还有几日,因此也没拒绝。
可他却得寸进尺起来,一上岸就扛着典狱长给的食材直奔厨房,还义正言辞的冲秦长醒嚷嚷着。
“既然大家都在庆祝的话,那我们当然也要了,再说能够躲过风暴,可有我一半的功劳!”
乌达只笑着应声,问他想吃什么,结果他就恬不知耻的报起了菜名。
“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我还要啃一头牛......两只羊......三盘烤乳猪四锅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