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古老的小城,前有丰溪河,旁有竹航山、棺材山,可谓依山傍水,清秀灵透。
这棺材山,就在去往广信府的路口,人们说,丰市出不了大官,都是这“棺材山”压的。
这传说,从什么时候起的,没人知道。有谁信吗?谁都信,谁都不信。和谁有关吗?和小官,和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丰市的头头脑脑们,可就不一样了。
信与不信,有想法也没办法。说到底,就是没那能耐搬得动这一整座“棺材山”,那可是一座山呐。“愚公移山”只是传说,真的“愚公”,没见过。
说是小城,倒不如说更像一座小镇,到处都渗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弥漫着略带湿润的芳草味道。
小城的清晨格外迷人,太阳的光透过晨雾温柔了许多,鸟儿们开始歌唱,花儿们伸了伸懒腰,抬起那还挂着露珠的脸,灿烂地笑了,小城苏醒了。
不一会儿,打招呼声、倒水声、吆喝声、孩子们的嬉闹声不绝于耳,街道两边大大小小的店铺也开始忙碌起来。不久,各种各样小吃的味道,便开始弥漫着整座小城。
这是阳光的一面。
可这座小城,还有泥泞的街道路面,臭气四溢的厕所和随地丢弃的垃圾,以及猪粪牛屎鸡鸭大便。树上鸟儿欢唱的时候,地上鸡鸭也在“咕咕”“嘎嘎”的叫。
有排着队伍喊着口号的学生,有穿着绿装或戴着军帽的青年,如果再斜挎一个挎包,那就更加神气了。不过,街上也会有穿着破衣烂衫挑粪便的农民,那冲天的臭气,路人个个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挑担的农民不愁街道拥挤,只要吆喝一声:“挑大便哟,挑大便哈。”前边的人们,就会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挑粪便的农民就如走入无人之境那般顺畅。
就在这混杂的街市里,有一个穿着还算整齐,看得出换了出门的衣衫,虽是粗布,得旧了,却是好的,所谓好的,就是没有补丁的衣服。一个身上穿着没有补丁衣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这人正是老邪。他挑着一担萝筐,萝筐里装满了各种物品,有小半扇猪肉、一个猪头、两只活的鸭和两只活的鹅,还有竽头、红薯、辣椒、包菜等等。从老邪走路的姿势来看,担子不轻。
他这是走亲戚呢。起哪门子亲戚?在物资贫乏的年代,这可是极贵重的礼。
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这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人性的复杂性常常让我们感到惊讶和无奈,有些人的行为可以超出我们的想像,让我们对人类的道德底线产生质疑。
无耻的行为常常表现为对他人的欺骗、威胁、剥削与伤害。有些人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谎话,欺骗他人,以获取自己的利益。野蛮的殴打他人,却是“出工”,要记工分,和社员在田里劳动一样。
更无耻的是,杀人,打死人,还算“出工”,还要记工分。
村里虚弱如一线的公平与正义,被击得粉碎,破坏殆尽。
把自己手上少得可怜的那点儿权力,运用得淋漓尽致,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对村民进行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迫害,毫无愧疚之心。毫无节制的使用棍棒、锄头、弯刀等暴力工具,虐待、殴打他人致残致死,侵犯隐私就算不得什么事,村民根本无隐私可言。对他人的痛苦和苦难不是毫不关心,而是看到别人的痛苦和苦难才感到快乐,天底下唯一的就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需求。其无耻行为连续多年给河西村的村民,带来巨大的身心创伤,甚至是生存危机和生命危险,长期处于无形的威胁之中,严重违背了人类的基本道德和伦理。
邹老邪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没有底线的。
就在昨天上午,村里劳动力都在出工,只有老人小孩和家庭妇女在家。老邪独自到老坛子家里去,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老坛子出工劳动,只有他婆娘在家。
就这么个当口,两个相好,就真的“相好”到床上去了,也不怕大白天的被撞见。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老坛子的脚被水田深处的玻璃还是陶罐碎片什么的,割了两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不止,用了几个人的烟叶,才止住血。这才回家找布包一包,也不能劳动了。
回到家,就听到里屋传出那声音。也是老坛子个子大吧,反应会迟钝些儿,竟没反应过来,径自走进屋去。就看到两团肉在床上翻滚。
正要发作,只见老邪头也不回,喘着粗气低吼道:“干嘛呢,赶快出去。”
老坛子就乖乖的一跛一踮的走了出去,不敢发作。
等到老邪出来,见老坛子右脚包着布,还有血在流,就问怎么回事。
老坛子就如此这般的说了。
“脚划伤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出工了。你这是工伤,在家休息也记工分。”老邪说了,就这么办,没人敢反对,反对也没用。
这就算对老坛子婆娘的回报了。
老邪搬一张椅子坐老坛子对面,拿出烟筒,点上火,吸了几口,吹一吹飘浮的烟雾,说:“别不高兴,你又没损失什么,是吧?你老婆还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吗,汗毛都没少一根。你还得了好处,不出工,在家里呆着,还有工分,是吧?咋就不划算了?”
老坛子牛高马大,这时候却只能嗫嚅着说:“你们大白天也这样,被人撞见怎么好?”
“我来关心社员生活,看看社员家里吃得怎么样,穿得怎么样,被窝暖和不暖和,我还不得到床上去才知道暖和不暖和啊?怎么了?还不行啊?”老邪还很有道理,一套一套的,理直气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