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窗户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位身材削瘦的年轻书生。他穿着一件老旧但整洁的长衫,默默地吃着桌上的几碟小菜,偶尔拿起旁边的一个酒壶,小口小口地抿上几口。酒馆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但他却毫不理会,自顾自地吃着,喝着。
“老板,赊帐!”
对,没有听错,是赊帐,不是结帐!
“唐先生,你怎么又赊帐了!你府上藏书无数,随便拿一本书过来就能换钱了,还需要赊什么帐!”旁边桌上一个吃客故意打趣道,看来他们应该也是老熟人了。
“那不能换!”唐靖听了,并不气恼,但回答也简洁干脆。唐家在当地属于书香世家,亦耕亦读,家里略有些薄产,但唐靖自幼嗜爱书籍,遇到喜欢的,便买来收藏,渐渐地,家里书多起来了,但手头的钱也越来越少了。唐靖为了改善经济,在一大户人家做了教书先生。
“老板,等这个月的银钱下来,我就还给你。”
“好嘞,唐先生,你随意,不管什么时候给都可以,不要听他们瞎啰嗦!”老板听了毫不在意,反而一脸笑容。
唐靖谢过,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唐先生,看样子不简单啊!”坐在另一边的岳青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道。
“不就是个喜欢赊帐的教书先生吗,能厉害到哪去?”张虎不屑地说。
“不然。这个唐先生我以前也略有所闻,听说他博览群书,很有智略,性情高洁,不入俗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果我们拿到书后,请他来做军师,以他的才干和喜欢钻研的劲,还有什么仗是打不赢的?”岳青饶有兴趣地说道。
“那我们何不邀请他一起走?”
“算了,无亲无故的,他凭什么跟我们走?再说了,这种事现在还不方便跟外人说,等我们把书拿到手了,再来请他不迟。”说完,两人继续吃饭。
唐靖从酒馆出来,便往家里走,当他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看见几个壮汉向他这边走过来,其中两个人抬着一个简易担架,另几个人牵着几匹马。等他们走近的时候,才看见担架上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那个身材特别魁梧的壮汉看见唐靖,便问道:“先生,请问附近可有大夫没有?这女子骑马摔伤了,必须要尽快治疗。”
唐靖忙说:“你们把她送到我家里去吧,这个我能治。”
“谢谢!谢谢!那就有劳您了!酬金稍后我们如数奉上。”那魁梧汉子说道。
“不用,不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能帮上忙就好!”
到了唐家院子,把那受伤的女子安顿好后,那伙壮汉就要起身告辞,魁梧汉子还在桌上留下一大块银子。唐靖把银子退了回去,好奇地问:“这女子伤还没好,你们就要走,难道你们不是一起的。”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在赶路的时候恰巧遇见的,她应该也是跑得着急,一不小心摔下马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就做了个简易担架抬着她去找大夫。”
“各位真是菩萨心肠!”对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唐靖打心眼里佩服。
“朗爷,我们这么一折腾,岳青他们不会跑远了吧?”走出院子,一个汉子向魁梧大汉问道。原来,他们正是哈克丹阿朗一行人。他们尾随岳青,在路上碰见一女子摔倒在路旁,阿朗不忍心袖手旁观,便把她救了。
“无妨,反正目的地在百圣岛,迟早能赶上。我倒怕跟得太近了,会被他们发觉,我们虽然化了装,但我们在战场上彼此见过,不要暴露了身份才好。”阿朗习惯性地想去摸一下下巴上的胡子,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已经把那浓密的络腮胡给剃掉了。
受伤的女子在唐靖的细心调理下,很快就恢复了。一等身体能够活动,她就把唐靖请过来,问道:“先生,您久居此地,这两天有没有见到两位陌生人路过?”她一番描述,却是岳青和张虎的模样。原来她是岳青的妹妹岳琳,从小跟岳青走得近,又胆大贪玩,听说哥哥要到海边去公干,她就嚷着要跟着去,父亲和哥哥不允许,她就偷偷地跟了过来。
“见过!”唐靖本来就是细心的人,并且过目不忘,只要是见过的人,他都记得,更何况岳青和张虎两人器宇不凡,异于常人,岳青更是一表人才,鹤立鸡群,想不记住都难。
“他们在哪?”岳琳抓紧唐靖的臂膀,兴奋地问。
“别急,他们还没走远,早两天还在镇上悦兴酒楼。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找他们,正好我这段时间事不多,我跟东家告个假,就陪你一起去。”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也别太着急了,还要准备一下行装呢,你就是性子太急,才从马上摔下来了,我们明天走吧。”
岳琳听了,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了。
岳青和张虎在悦兴酒楼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往东赶了。向东走了二十来里,来到一处渡口,名为飞云渡。那渡口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但前面的河里却没有一只船只,只有河水在静静地流着。
“这是怎么回事?你去打探一下。”岳青对张虎说。
“青哥,不得了了,近段时间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黑蛟,在这河里兴风作浪,行人胆小,都不敢过了,堵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张虎打探回来,紧张地说。
“那这地方没有人管了么?”
“这黑蛟太凶猛了,没有人敢靠近。”
“他们不敢靠近,我去会会它!”岳青血气方刚,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