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惭愧!我可称不上什么贤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罢了!”唐靖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进行澄清。
“唐先生莫要谦虚!心中有圣贤,则见人人都是圣贤,心中是狗屎,则见人人都是狗屎。唐先生的见解实在是太高明了!”孟院长由衷赞道。
“孟院长过奖了,我也只是拾前人牙慧而已!”唐靖谦虚着,一边把孟院长让入座。
“我听说前副宰相孟长治孟大人被人诬陷,革去官职,不知说的可否是您?”唐靖想起一事,突然问道。
“正是在下!”孟院长长叹了口气,颓然说道。
“哦?听说您那案子判得极为草率,不知详情如何?”岳青好奇地问道。
“哎!这事说起来也只能怪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孟院长拍腿叹道。
原来洛康囯皇帝生性多疑,他为了监督群臣,发布了一项检举制度,凡是有人发现大臣中有贪赃枉法、图谋不轨的人,都可以向皇帝检举。
孟长治时为副宰相,为了讨好皇帝,进献了匦检制度,并亲自设计制作了匦检器具。这是一种铜匦,有一个小的口子用于投进信件,出口用锁锁上。想告密的人只要把信件投入铜匦入口就行了,皇帝会派专人管理铜匦,定时打开铜匦,取出信件。
自从设了这匦检制度,皇帝收到不少检举信,也处理了不少大臣。最为讽刺的是,孟长治自己设计的匦检制度,最后反而在铜匦里收到一封检举他的信件。虽然信中所说事情都是污蔑,但皇帝还是毫不留情地处理了他,剥夺了他一切官职。
幸好有朋友相助,介绍他在景贤书院当院长,才算有个落脚之处。但他从此看破功名,只一心一意教书育人。
岳青他们听了孟院长的一番讲述,个个唏嘘不已。
孟院长邀请他们去景贤书院作客,并给学生们上上课,岳青他们推辞不过,便只好跟着孟院长一起出门向书院方向走去。
走在半路上,岳青他们发现一个衣服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斜躺在沟边一棵大树下,那人见他们过来,便跳起来手舞足蹈,口里念念有词。
岳青他们吓了一大跳,岳琳更是吓得赶紧躲在岳青身后。
“别怕!别怕!那只是一个疯子!”孟院长安慰岳琳说,岳琳听了依然不放心,继续躲在哥哥身后。
“说起来,那人比我更可怜,也更可恶!”孟院长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岳青他们听了很是好奇。
“他是本朝一个有名的酷吏,你们应该听说过,叫周厉,他这人心狠手辣,在任时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后来有人在皇帝面前告他谋反,皇帝就叫另一个酷吏来风去审问他。”
“这个我知道!那个来风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想出一个主意,置了一桌酒菜请周厉赴宴,在吃饭的时候他问周厉有一个犯人死不招供该怎么办,周厉说置一大瓮,在瓮周围烧上柴火,把犯人丢在瓮中,他自然就会招了。来风听了便对他说,那就请君入瓮吧!”岳琳听父亲讲过这故事,便从岳青背后钻出来,抢过话头绘声绘色地说道,她现在已经不感到害怕了。
“是的,周厉吓得赶紧认罪,最后受到严惩,他被整得精神失常,天天口里念叨着‘请君入瓮’、‘请君入瓮’!皇帝见他疯了,便饶了他一命,把他赶了出来。”孟院长接着说。
“听说那个来风最后也被怀疑谋反,被皇帝杀了。”岳青说道。
“是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孟院长感叹道。
“我看是‘狡兔死,走狗烹’吧,酷吏也莫能例外!”唐靖心里想道。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孟院长在前,岳青他们在后,一路默默地往景贤书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