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变为白昼,从白昼变为黑夜,神灵的眼眸在开合,大祭司依旧凡人身躯,唯独那双眼眸已然神化,斯拉王国的土地已有悲鸣之意,意外却从那突兀的音节响起。
黑色城堡独有的音节唯独进入黑色城堡的生物才能领悟,大祭司纯白色的瞳孔有一阵失神,似有久远的恐惧之意在蔓延,他存在的岁月无比久远,在冥古岁月之前的时代诞生,以各种方式存活到了如今,但在无边无际的时间概念中,这也只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世界是对立统一的,有不属于冥古的力量存在,必定有其制衡的一方。
安灵微闭的眼眸似乎在等待死亡的来临,听闻埃里那轻声低语,嘴角不经意之间的上扬也毫不收敛。
无论勇猛的骑士亦或是不可揣测的亡灵,在她眼中似乎并无区别。
哥萨克,这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大祭司的手掌微微停顿,四周并无声音,喧嚣的风吹拂一片白玫瑰的花瓣,落在安灵的身边。
死亡很遥远,却又近在咫尺。
无形的气劲在虚空中流淌,另外一股力量出现了,与之一同浮现的身影,已屹立在白玫瑰宫殿之前,那两扇大门在发出无声的哀鸣,其上图案生出光辉,最终又回归暗淡,来自斯拉王国某一处无名城镇,一位从未在城镇中露出过容颜的佣兵,兴许在斯拉王国建立之前,便已经选择了在那里沉睡,见证了荒无人烟的冥海渐渐有了人烟,直到佣兵工会的出现,哥萨克才能安静的躺在那张木椅之上沉睡。
“过往的英魂理当沉睡,斯拉王国的荣耀属于每一位子民,如万物共鸣,一草一木皆在科多大陆之上。”
哥萨克轻轻抚摸那哀鸣的灵魂,图案的光泽由黯淡至彻底消失,并非死亡,而是对这比他们更为久远佣兵的信任。
埃里凝视着信守诺言的哥萨克,比起之前的老态龙钟,那精壮的皮肉已无法用衣袍掩盖,黑暗世界的极致存在属于黑色城堡,死亡智慧的顶端便是新生,哥萨克已恢复了一些年轻时该有的模样,胡须仍旧长,眼珠浑浊不堪,隐隐透露着不可言喻之色。
大祭司的手掌已经收回,比起一位斯拉王国王室血统的存亡,他那双苍白的眼眸更是清楚,真正的敌人来自暗处的黑色力量,以及一步步靠近自己的老者。
“我存在时,科多大陆上不曾有佣兵,年轻人,无论你来自哪一段文明,终究要臣服于岁月。”
哥萨克一步步踏下山巅的道路,蜿蜒的石板诉说着时间流逝,他对大祭司眼眸后的灵魂充耳不闻,默默按住了藏在衣袍之下的某一件武器。
“岁月以痛吻我,我报之以刀剑。”
哥萨克轻轻抽出衣袍下的武器,佣兵之中最为常见的职业是战士,战士最常见的分支是剑士,剑士衣袍之下理当有一柄品质不错的剑。
秘银剑,在科多大陆上罕见却依旧存有的武器,东部十二纹章家族所在的王国中,每一位骑士长或许都应该配备有一柄秘银剑,但是总有独特之人,数不胜数。
哥萨克是最初的一批佣兵,万物佣兵团代表了佣兵职介在科多大陆上最为辉煌的一段历史,大祭司的眼眸渐渐有了一些异样,似乎有生物该有的情绪在滋生,即使是神灵,也会在他所在的岁月中面临死亡与毁灭,从这位老迈却又年轻的佣兵身上,他似乎感受到了危机。
“真正的神灵并不存在,一切强大都是相对,而非绝对。”
哥萨克身姿已经停留在石板路的某一处阶梯上,执在手中的秘银剑扔出,随意的一抛,却如一颗流星划破夜空般耀眼。
埃里藏在青石之后,想起那小楼中的观星镜,若有所思。
秘银剑的破坏力似乎并非想象之中的强大,大祭司身形没有闪动,手掌微微抬起,试图将秘银剑打落。
剑锋无芒,也无杀意,其中蕴含着的力量愈发靠近,也让大祭司身躯愈发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