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成刚走，张文就进了门。

“来眊一眊馒头吧，”张文摘掉棉帽子对杨金娥说。

“啊呀，灰悻悻的，人家叫吓死呀，你才逗人呀，”杨金娥两只眼睛睁得就像玻璃弹儿一般，十分害怕地对张文说。

“亲圪旦咋了来？”张文抱住住杨金娥亲了一口。

“你把这个给给你爹，他硬要给我，我不要他的。他硬给我放在我手里，我赶紧就给他，他不拿，掉头就走，”杨金娥说。

张文接住银元，向窗外一看，对杨金娥说：“亲圪旦不要怕。我爹提回水来了，你甚话也不要说。”

张贵成把水提进来，倒在水瓮里就要走，张文整下头脸，说：“不要走的呢，你把这个拿起，这叫做甚呢？以后再不要这样，她是谁了，你莫非不知道？”

“她说概也没见过银元，我说叫她看个稀罕。她不要我就拿上吧，”张贵成对张文说罢，问杨金娥，“你想不想下户了？”

“说好了下，咋就不下了？”张文替杨金娥说。

“下呢，咋就不下？”杨金娥接住张文的话说。

“你来做甚来了？”张贵成问他儿子。

“我做衣裳还没量身呢，你量了没？”张文问他爹。

“我也没量呢，先给我量吧，”张贵成把桶放下说。

杨金娥拿出皮尺和本本、铅笔给给张文，然后给张贵成量身，叫张文给把尺寸记下。

就在这个时候，常生进来了。他和张贵成父子打过招呼后，告诉杨金娥：“我刘明婶在我们家吃了饭了，我取金华一家家的布料来了。”

杨金娥对常生说：“你寻上布料等给一阵儿，等老姨姨把你张文叔的身子量了，你记下尺寸，把本本和笔一并拿上吧。”

“本本和笔我那儿都有，不用拿，”常生说罢，取上金华一家家的布料，顺便把吕文生和刘芳芳的布料拿上，赶紧就走。

常生走后，张文问他父亲张贵成开上落户介绍信了没，张贵成撩起大襟掏出介绍信叫张文看。

张文一看，除了李发和杨金娥的介绍信，还有常生的一张，问清原委后，叫他爹不要管常生，并且说他去给杨金娥办呀。

张贵成把李发和杨金娥的介绍信给了张文，把常生的介绍信装起，说他抽空退给大队会计。杨金娥说既开回来就不要退了。

“用不用退？”张贵成问张文。

张文被杨金娥的话提醒，感觉退回去不如他给一并开回来好：“不用退了，一并给开回来算了。”

张贵成走后，张文对杨金娥说：“我爹再来扰你，你明说给他你是我的人，他就不敢了。不过，他已经看出来了。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跟别人混，别人不说，我也说呀。”

杨金娥最怕叫人知道：“我对天发誓，除了你和李发，哪个男人也不要想动我。”

张文摸着杨金娥的手：“我叫你把户下在这儿，你知道不知道为甚？”

杨金娥娇嗔道：“为你欺负人家，你是灰人。”

张文掬住杨金娥的脸，鼻子对鼻子，声音颤抖着说：“谁叫你用大点心和大馒头，惹人的馋虫虫呢？”

杨金娥推开张文望窗外，张文站在侧面，摸着杨金娥高隆的肚子渐渐下移并说道：“多会儿用钳子给我夹呀？”

“不要着急，等明年春暖花开以后。”

“春暖花开我等不上。”

“你不要没连捣扯的就行。”

“啊呀，我多会儿没连捣扯过？我饿了，想吃点心，叫不叫吃？”

“我要不是想叫你吃，来也不来小杨村下户，小杨村就是工分不值钱也活了呢。”

“我还想吃馒头呢，吃了馒头和点心，我就催我爹赶紧去给你办理下户手续。”

“大白两天叫人看见呀，灰悻悻的。”

“我瞭人，你给我拿出来，用不了多大功夫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