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看着走进来的俞听楠,拿着棋子的手指有了停顿了片刻。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面上不悲不喜,半晌之后,平淡道:“说吧。”
江都到都城的一路上,俞听楠都对接下来的召见苦心焦思,他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这种迷惘不能决断的心情,从跟在江宁公主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时常出现。
但从第一句话开始,俞听楠那波动不已的内心,却渐渐平静下来。他突然惊觉,该说的不该说的,如何为公主有利,如何打消皇上的疑心,这此间种种,都已经在他心中推演了无数遍。
或许,在他当初拿剑指着公主却迟疑的一瞬间,他的心就已经给了他选择。
有些话一旦出口,之后就顺理成章了。
萧衍一向冷淡的神色,终于在听到江宁公主遇刺昏迷至今昏迷不醒之后有了变化。
俞听楠禀报完毕,紫宸殿内此时寂静无声。
李季眉头皱起,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皇上。江宁公主这一路上的经历很是丰富,当时公主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都城。可相比于公主的伤势,这幕后的凶手以及凶手的目的才更让皇上关心。
“你怎么看?”
俞听楠缓缓抬起了头:“皇上,上元节的那场刺杀,和不久前公主遇到的刺杀,都说明了很多问题。公主当日前往封地,是为了灾民,为了南朝祈福而去,可是现在却因刺杀昏迷不醒。公主此番经历中间有值得细细推敲的地方。”说完,似有所悟停顿了一下。
萧衍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
“是,依末将之见,恐怕幕后之人的真正目标不是公主,而是圣上您。”
此刻,俞听楠的神色凝重:“公主聪慧但久居深宫,为了自己的安全调兵也无可厚非。公主调兵的举动却并没有打消这背后的之人刺杀的念头,甚至更加猖狂。由此可知,南边的内里应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安静。”
“公主聪慧,但她终究是个公主。她受伤,到末将离开之日,仍是昏迷不醒。若她有异,当不会受伤如此严重。”
“另外,末将接到线报,允羌的质子已经到了乌玄,这两国这番动作,所图甚大,加强边境的安定也刻不容缓。”
“因此,还请皇上定夺。”
萧衍面色冷峻,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没有回答。
李季听到他这一番话吸了一口气。俞将军随着公主去往江都之前,就说过这个问题,当时就引得皇上的不悦,没想到俞将军还敢提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俞家自南朝建立以来,只忠南朝,有实力但实权不大,家门在都城之中并不显赫。俞家人身为暗卫,深受皇上信赖。以俞将军的性格,他敢这么说的这么直接,也在情理之中。
一盏茶的时间后,萧衍命令道:“你即刻启程,坐镇西云关,严密监控允乌两国的动静。”
“是,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