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4章 救人(1 / 2)谦谦公子首页

吴遇一路用脚尖敲敲打打,又侧耳聆听地板间发出的声音,一时间,屋子里尽是“咚咚”的声音,敲击声停下时,吴遇也在一块隐隐有些发臭的毛布地衣前停了下来。

地衣是富人家才用得上的东西,吴遇自己家也有两块,因此他只一眼便知这是块以棉纱和羊毛结合编织经纬线,又以金银丝作点缀的上等物件,看其上色彩丰富、图案诡异的花纹,应当还是从西域那处流传过来的。

西域,那便不得不和浦弦扯上点关系了。

但听说他小时候刚会走路便被池子磬捡着了,恐怕不会是他本人亲自从故乡带过来的。

这种地衣看着华丽,实际上最会积灰,吴遇拿脚尖挑开时差点将自己呛得半死。他捂着嘴巴咳到眼角挂泪,同时也颇为震惊地发现这地衣下竟真的有个一人宽的大洞。

这么一看,在这儿盖上块地衣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那大洞往下望去是一片漆黑,趴着瞅也不知里头到底有多深,也更加难以想象究竟会通向何处。此时,外边的天色逐渐暗下,连带着本就收光困难的灶房也跟着黑了下去。吴遇将屋子里外的灯笼点上,又从隔层上寻到个备用蜡烛,将它夹在两根细棍之间点燃,往那黑洞之中伸了过去。

烛火进去之后便不再飘忽,下头应该是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有了火光的帮助起码能看到些大概,比如这黑洞其实高度不小,估摸着是两个人叠在一起才能勉强爬上来的程度。它应当还有些空间,吴遇操控着烛火贴着边兜了几个来回,均没有触碰到阻拦之物。

这下头似乎藏有什么秘密,吴遇从不害怕探索未知,因此双臂抱住缩紧自己,顺着洞口笔直跳了下去。

他落地无声,也未踩到任何异物,耳旁落针可闻,寂静如斯,不免让人升起不安的情绪。吴遇举着烛火向四周打探,底下的空间为他开辟了左右两个方向,但此时此刻,望出去皆是一片虚无,二选一的抉择不知是会带来好运还是厄运。

东代表着希望,吴遇毫不犹豫向右处转身。

接下来便是一段完全黑暗的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中似乎连时间的流速也暂停了,唯有向前走,唯有蜡烛燃烧逐渐缩短的长度,才能证明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着的。吴遇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做出了选择,除非下一秒就走到了尽头,否则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脚步。他盯着手中的蜡烛,难免也会暗自发慌,倘若仅此一根的照明燃烧殆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中,他又该如何自保呢?

黑洞中的空间无限延伸,可也从未出现过任何岔路口分支。他一边走一边握拳敲打着周围的墙壁,从方才开始,这儿的通道自洞口处往两边逐渐变窄,原先起码能同时站下三个人的宽度,越走越挤,到最后几乎是擦着他两边肩膀而过,走姿也显得十分委屈。吴遇每流下一滴汗便要斜眼看一看烛火,就在蜡烛只剩下小拇指长度的大小时,一滴微不可查的水滴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吴遇猛地停下了脚步,他百分百确信,这并非是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滴落所发出的声音。

他侧耳倾听,没过多久,一道完全相同的声音又从同一方向处传了过来。像是水滴砸在石头之上发出的脆响,清爽又短瞬,连溅开的水花又落下都能依稀察觉。吴遇起初还有些犯怵,总觉得莫不是谁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逐渐蜕变为一具干尸,后来离得近了些才敢稍稍肯定,血液流下厚重而粘腻,终究还是和水滴子有所区别的。

此时面前的道路突然变得宽阔,他似乎是走到了一个类似“大堂”的地方,眼前也突然出现了好多的岔路。吴遇举着烛火照耀了一圈,六扇木门分别通往了六个不同的方向,而“水滴石穿”的声响正是从其中一扇门里发出来的。

此情此景,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觉得不该贸然做出选择,他应该反复确认声音传来的最终方位,再推开木门面对未知。

又或者,这一下一下冲击着他思绪的声响就只是个迷惑人的借口。

而他方才走了没几步,那有规律的声音便停下了。

或许是水已经流干,那种“滴”、“滴”的声响不再发出,也无法为吴遇在黑暗中指明方向。吴遇现在捕捉不到任何的细节,只能靠回忆摸索着向前走去。万幸他自认为对声音还算是敏感,既然能学别人的声线,那分辨声音的位置于他而言应当是小菜一碟。只是他有底气指出正确的方向,却没把握一定能对付木门后头的东西。

就翻浦弦以前的旧历史看来,在这儿故意设置几道关卡也是见怪不怪的事了。倒不如说,他能顺畅地行至此地才是格外稀奇了。

吴遇把这些打退堂鼓的想法压了回去,推开眼前的木门走了进去。

原以为里头的空间起码能像个正常的房间那般大小,却没想到和外头一样,仍是一条细细窄窄的通道。吴遇缩着肩膀往前走着,大约迈出十步之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锁链摩擦挪动的声音。

很轻,但仍旧被吴遇捕捉到了。

“谁?谁在里面?”

那黑暗中的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似乎带着些主人的疲惫和虚弱,不一会儿,又传来了一道人声。“你……是谁啊?”

吴遇心里一动,侧身在窄道里跑了起来,微弱的烛火只能照亮他自身,最多也不过面前一臂的距离。那声呼救听上去离得近,但这儿的环境无疑是放大了他的声响,跑起来却是有些距离的,要想让火光照射到他脸上更是要贴近一些。吴遇小心举着烛火前进,终于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双手被铁链吊在墙上、双膝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