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退步,你光站在那里看是没有用的。”
“哈哈哈哈。”池子磬大笑着,却收剑回鞘。“我不想和你打,和你打可是件很恐怖的事,以前尝过的苦头我到现在还记着呢。”
林汉霄也笑了一声,道:“你怕我?”
池子磬道:“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人有时候还是要遵从本心。”
“可我看你不是。”林汉霄说完摊开手掌垂于身侧,从上往下划动着道,“你现在可比我强多了,会术法还有剑,更是有着满腔的野心和热血。而我,我只是个丧失斗志的懦夫,是一个只渴求于平安小世界的退休老人。”
“说起剑……”池子磬突然冲着林念的方向挑了挑眉道,“儿子害老子,这预言还是成真了啊。”
林汉霄突然冲他大叫一声,呵道:“轮不到你说我儿子,这世上没有什么预言,万事的走向都在于人的选择!”
一直紧握着林念的萧歌喃喃道:“……又是这个预言,预言到底说了什么?”他转头看着林念,却见对方表情扭曲,一副知道却又无法言说的样子。
“公子……”萧歌有千万般话语想要言说,但最终还是没忍心,换作了一句蕴含各种感情的呼唤。
可他的话却有另一人解答,此人在这焦灼的环境中耳力似乎十分灵敏,任何于他有利的风吹草动都绝不放过。而此事看上去无关紧要,却又被他逮着解释到底。“诶,求知可是件好事。他们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们羞于启齿,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乃是小肚鸡肠。而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大度似那汪洋,是觉得你可有那个资格知道了,毕竟要从二十几年前算起,你们多少也可算作亲如一家。”
“什么意思?”林脱口而出道。
“这预言乃是道上一有名的算命先生说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原先和他绕圈对峙着的林汉霄腾空伸手张开五指,萧歌腰间的红尘剑似是突然受到了感召,边是颤动着边从剑鞘中缓慢脱出,而那头的林汉霄不断催动着自身的术法,在剑尖彻底脱离剑鞘的那一刻,红尘便如天边的飞来神剑,“咻”地一声,迅速如幻影,瞬间便飞向了林汉霄的手中!
林汉霄握着剑柄在手心里转了两圈,不由分说就像池子磬突袭冲去,似是不想再从那骗人精嘴里听到半件往事。池子磬也不是个吃素的,半下腰躲过一击,又维持着那样别扭的姿势在地上转了半圈,脱离林汉霄的怒视后连连后撤,仍是胆大包天地继续说道:“你的苍茫剑终有一天要折,不是因为它饱经风雨、历经沧桑,而是遭人算计、无中生有有此一劫。你听说了以后嘴上说着毫不在意,可心里却比谁还要在乎,后来还干脆躲到了竹林之中,妄想足不出户便能守护自己的爱剑……”
林汉霄蹲下身一记扫堂腿,而池子磬双足交叠腾空跃起,转着花落到了远处。林汉霄猛地一踩水面,水花顿时在空中竖起一道透色的高墙,他反手一推往墙上打去,水墙如同飞沙走石顺着他的力道攀上池子磬的正脸。
“我进竹林可不是为了这个。”林汉霄拧眉道。
“是不是因为这个大家心里都清楚。那算命先生神通广大,从不说假话。纵使你百般刁难打压他,你也必须承认,他的预言全都实现了。”池子磬嘲讽地笑道,“平日里沾上一滴血都要用帕巾擦上六个来回,谁都知道你爱剑如命。结果这好剑传到你儿子手上,还没有过完二十个整年就断成了两半,委实是个不孝子啊。”
他掌心与水墙相对,两种术法在透色之间激烈碰撞,只需顷刻间,耸起的高墙便如大珠小珠,落了地上满盘。
“我归隐不代表封剑,惜剑也不代表怜剑,我没有后悔过将剑传承,也没有因为折剑一事而恼怒不已。”林汉霄持剑在水中挑起剑花瀑布,借由腰部转动的力量将其挥打出去。“我只恨没能破了那随口一说的言灵,倒遂了乌合之众的眼瘾。”
“乌合之众?”池子磬冷笑着停下姿势道,“林汉霄,我原以为我们的关系是顶顶的好,在这八人之中,我们总是心意相通。”
“我只认识过去的你。”林汉霄道,“为何变化总是一个双面词?有的人在变好,而你……却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