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无舟沐浴更衣,换了身鲜亮的衣服,满面春光地踏进妹妹的院子。
一进门,便见到舒无杳对着一桌子菜狼吞虎咽,时不时还从旁边云容手中抓两块糕点塞进嘴里,噎住了就喝两碗酥酪,像是十天半月没吃过饭一般。
舒无舟僵在门口,手中提着的食盒散落一地。
“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趁哥哥不在,克扣你的饮食,饭都吃不饱了!你们说!是谁干的!”舒无舟道。
舒无杳“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吃食,扯出一个笑,“没有没有,赶紧吃,再不吃就没机会了。”
流放路上,风雪交加,饥寒交迫,别说这肘子烤鱼大鸡腿了,连碗热乎的白米饭都吃不上啊!
“什么没机会了?你想吃什么时候哥哥都给你弄来,别噎着了。”舒无舟瞧着她的模样蹙了蹙眉,起身招呼云容道:“你家小姐这是怎的了?从前我这妹妹胃口不好,如今怎么……”
他瞧了瞧桌上空了的碗,嘴角抽了抽,“吃这么多?”
云容面无表情道:“小姐说舒府要被流放了,以后吃不着了,所以从酒楼买了这些菜回来,说要好好尝尝。”
“流放?”舒无舟蹙眉。
此刻舒府长公子得胜归来,正是风头正盛,圣眷正浓,怎么就要被流放了?
“小姐近日总说些怪话。”云容道:“总觉得舒府要被流放了。”
舒无舟长眉一挑。
疑惑之际,门外小厮来报。
“大公子、大小姐。”小厮行了一礼,“定远侯府来人了,老爷请公子小姐去前厅。”
舒无杳如晴天霹雳,瘫坐在椅子上。
该来的总会来。
她跑进里间,将珠宝首饰通通挂在身上,众人一脸吃惊地望着她。
手上五六只翠玉镯子,头上珠玉满头都快戴不下,腰间挂了好几个步摇玉佩,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众人:“……”
“这是什么新时兴的打扮?”舒无舟道。
不理解,但尊重。
“我戴在身上的,他总不能从我身上抢下来充公罢?”舒无杳睁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
云容摇了摇头。
舒无舟揉了揉鼻子,“好了好了快走吧,别让沈侯爷久等了。”
舒无杳随舒无舟到前厅,还未进殿,便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把守在门口,个个凶神恶煞。
她战战兢兢地踏入正厅,脚一歪,险些没站住。
沈偏梧一身青色长袍,长发泼墨般垂下,用发带束起,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抄家还穿这么好看?
他端着白玉茶杯啜饮,修长的指节攥着茶杯,如画一般漂亮。
在看到舒无杳的那一刻,沈偏梧脸上险些挂不住。
“父亲万安。”舒无舟行礼道:“沈侯爷安。”
沈偏梧放下茶杯,回了一礼。
舒无杳回过神,望着厅内装箱的金银财宝,欲哭无泪。
这是已经装好准备抬走了?
沈偏梧见她出神,躬身道:“舒小姐妆安。”
舒无杳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动作。
“杳儿,不得无礼。”舒安万沉声道。
舒无杳行礼,“沈侯爷。”
沈偏梧盯着她,嘴角噙着笑,悠悠道:“舒小姐这打扮……当真是新奇。”
舒无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后退一步警惕道:“这你总不能拿走吧?”
早知道揣衣服里面了。
沈偏梧不明所以,“舒小姐说笑了。”
“这些东西,我差人帮舒大人抬出去。”沈偏梧望向舒安万,招招手,门外进来几个侍卫,抬起箱子就要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