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询问太子,婚仪有何打算。太子直言,要以《礼记》为本,由礼部、宗正寺官员提案后再决定。
天皇暗觉不妥。这些官员墨守成规,太宗时,想多给常乐公主些陪嫁,他们说逾制(又没花你家钱)。城阳公主出嫁时,占卜言昼昏则吉,他们又言动息有时,吉凶有仪,不容更改。他们的意见不用问都知道。
天皇提醒到,“你长姊仁德纯孝,有切晨昏,又声穆宫闱,于国有功,不可与诸公主等也。”太子恭敬应下。
等到婚礼流程一出,顺顺一阵心悸,一言以蔽之:以妇礼事舅姑。此时,殿中四人的沉默震耳欲聋。天皇内心抓狂:朕都提醒过了,公主婚礼规格可以提高,怎么不高反降了?婚礼规模缩水就罢了,诸王嫁女,尚且不行见舅姑之礼,何况公主。让你来定婚仪,就是锻炼你的实务能力,也是为了加深你们姊弟感情的。结果,你要么是真不懂变通,要么就是有意打压公主。偏偏明面上又不能说有错。
李下玉勉强挤出微笑,打破沉默,“儿本就不喜奢侈,况冀州大雨,更应践行节俭。舅姑,礼有尊崇,理应孝敬。臣,身为公主,当为四德典范。谢太子殿下为妾操持(干得好,下次别干了)。”
天皇看出公主得体之下的窘迫。安慰到,“汝乃朕之长女,最得朕心。先时,你首倡天后祭地,加食实封五十户。今尔出降,朕再加五十食实封。”
“谢陛下。”李下玉余光瞧见太子脸色并不好看。或许他并非不知圣意,只是这群墨守成规的官僚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
轻轻抚摸着金凤步摇的垂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斑斓的光芒。对镜插在髻上。这支十三年前嬢嬢亲自送至手中的步摇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安安递了话进来,高政丰神俊逸,举止优雅,且洁身自好,很少出入烟柳之地。二圣是花了心思的,嬢嬢一定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