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叫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滴水不漏……”
那衙差又在呼喝道,“别在这里磨蹭挡道啊,走走走,赶紧走开。”
展昭并不在意,同朱晏清道,“那等傍晚他们放衙下班,我们再过来看看。”
“先走吧,到时候再说吧。”看朱晏清神色,到傍晚她未必还愿意过来。那倒也无妨,大不了到晚上他自己过来求见,先跟范相公说一说,下回再叫朱晏清来。
“那好,那走吧。”展昭同朱晏清正要走开,见又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文士,衙差已上前招呼道,“您老回来了。”回过身开了门。
文士点点头,正要进去,又打量他们二人一下,问那衙差,“他们是干什么的?
衙差道,“不过是小民胡闹,说要见范相公,我这就去赶他们走开。”又转头向展昭道,“再磨蹭不走,别怪我叫人动手了。”
展昭上前向那文士道,“是相公吩咐我们过来的。在下展明,那位是朱姑娘,范相公听了就知道,劳烦先生帮忙通报一声。”
“去去去,”衙差挥手呵斥他们道,“还再敢乱说,抓起来打板子了。”
那文士看看他们,问道,“你们找范相公有什么事?要真有事,我去帮你们问一下。”
“这……是范相公吩咐我们来的。”
文士看了看他,向衙差道,“我去问问吧,你先叫他们在旁边等一等。”
“是,是。”衙差答应了。那人看看他们,便进去了。衙差关上门,又看了看他们,虽还是不肯相信,倒也不说话了。
过了不久,里面开了门,范相公同几个人出来,展昭忙上前相见。
范相公点头道,“你们过来了——我这几天忙糊涂了,也忘了吩咐他们,实在抱歉。”
展昭也想不到范相公竟然亲迎出来,还如此客气,忙道,“没什么,我想相公事情多,就待了几天才过来。”
范相公看了看衙差,问道,“他方才可是冒犯了?回头我重重责罚。”
展昭忙道,“没有,他也是尽职尽责,还请相公不必处罚了。”
范相公点点头。“那就罢了——走,到里面喝茶。”
“是。”
那衙差早楞了,朱晏清也懵懵懂懂地跟着进来,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嘀咕道,“这真的是这里的府衙吗?”
范相公听见笑道,“朱姑娘对这府衙都起疑了,连这府衙也是冒充的了。”
“她疯言疯语,相公莫要理她。”
“你真的是范……范……”朱晏清此刻终于不敢将范相公名字说出来了。
“范仲淹。”范相公笑道,“走,到里面坐。”
“呃……”朱晏清犹豫不定,看看展昭。
范相公已当先领路进去了,展昭忙拉着朱晏清跟在后面。
到里面坐下,上了茶,朱晏清还不住打量房间。
“怎么样?这下朱姑娘总算信了吧?”
“这……这里真的是南京……江宁府……的府衙?”
“怎么?朱姑娘真的疑心这个府衙也是假的?”范相公笑道,又问道,“为何朱姑娘总是把江宁叫做南京?”
“因为……这里不是那个……建康还是什么的,做过都城,我们把都城就叫京城,这里就叫南京。不是有个二京赋,三都赋,我们就叫京就是都,都就是京。还有西京东京什么的。”
“不错,这里的确就是南朝都城,不过我们这里另有南京。”
“嗯,商丘是吧?我就……胡乱说说。那……那你真的要造机器吗?”
“要是果真好用,自然不妨造来。”
“你真的是听赵正说的?”
“咳咳……不错,我是听……听他说的。”
“哦……不过造机器挺难的哦。”
“听说也有简单的,我们不妨先从简单的来。”
“嗯,简单的……也不太简单……”
“哦?那就先试试吧。”
“嗯嗯,先试试。”
“也不急在这两天。我看作院旁边还有个小院子,一会叫人带你们过去看看,要是可以,我就从作院的工匠里挑几个好的先跟你们慢慢学起来,人手不够的话到时再加。我也刚过来,没来得及好好预备,先将就一下,慢慢再来。”
“多劳相公费心了,”展昭忙道,“这样就很好,比起我们自己去做,不知强了多少。”
“区区小事,就是地方简陋,你们不要嫌弃就好。”
范相公这未免也太客气了,展昭也有些疑惑不安了。他本想范相公能叫人同他们制作机器便好,不想还如此厚待,莫非是皇上有所交代,还是范相公果然如此看重?他也不好再谦让太过,便忙道了谢。
范相公便叫人带他们过去看了。那院子地方虽不大,可临近作院,便不愁物料,又能给人手,这就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