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月间,常被阴云笼罩,阴风惨惨的黄泉真水河,今日久违的见了阳光。
通透明澈的黄泉真水中,清澈异常,鱼虾鳌蟹且不说,便是被黄泉卷入的妖族残尸也不存在。
碧水微微泛黄,通透的可怕。
“五月初九,宜祭祀、出征。”陈衍坐在湖上的小院子里,放下掐算的手,轻轻抚摸白虎的头颅道。
“就从今天开始好了。”
温驯沉静的黄泉真水骤然掀起巨浪,翻涌的黄泉河水,沿着陈衍指出的方向,向群山深处奔赴,势如闷雷般的水声冲刷开一条直插妖族腹地的河道。
沿河两岸寸草不伤。
野兔啃食完野草,往回蹦跳,“哗”一下滚落到无水的河道底部,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信息循着玉符之间的联系被传递出去。
……
大将军府衙占地阔大,修建的高大威严,却甚少有什么装饰,府衙内宽敞的阔地多是训练场之类,此时正厅内正有三人端坐。
“大将军,真人传来消息,可以出兵了。”褚步荣手捏着玉符匆匆走入。
坐在主位的威严老者,神色一肃,道了声好,示意另外两位出去做事后,通过气运之法向下一级各营校尉、将军传令。
吩咐一声备马后,领着褚步荣走出府邸,带上整装待发的亲兵,赶往城外军营,也是本次出征的中军大营所在。
边走边向褚步荣吩咐道:“褚长史,这次出征依我看,是万无一失,你在后方闲暇之余可以考虑拓土后在哪建城了。”
“军事相关寻刚刚那两位将军。”说罢翻身上马,胡子都白了却半点看不出来老态,领着近卫亲兵呼啸而去。
未过午时,大军开拔。
玉冠少年与数位同门师兄弟站在云中,看着向西方开拔的大军,感叹道:“陈道友弄出来的场面可真够大的。”
身旁白衣师弟,看着前方大军成列行走间,自然勾连的军势,迟疑道:“陈道友斩妖除魔护佑人族自是不错,但留下气运修行之法是不是……”
“不然呢?”玉冠少年望着下方连绵数十里,依然严整的军容,眼神像燃着火光:“不然咱们走了,让这洞天的人族依然像从前一样拿命拼么?”
……
沿河立有一座军营,法度严整,戒备森严,军营上空近万人气血煞气连为一体,凝成一面模糊旗帜,招摇舞动。
侯昌元站在校场高台上,将玉符收入怀中,面向身前近万名气血雄壮,军气、煞气与他连为一体,勾连成阵,凝结成势的将士喊道:
“他娘的,年年都有该死妖兽攻城,没有一年他娘的消停的,咱们身边的兄弟死了多少了?咱们自家的亲兄弟、叔伯、老子都他娘的有被妖怪杀了的吧?”
底下军容严整的将士不见半点骚动,但校场中的气氛却莫名的沉闷。
侯昌元洪亮的声音在校场中回荡,又钻入将士的耳膜:
“老子虽然到安定城不过一年,但以前也是边军中数一数二的好汉,最惨的时候,我边境二十余城几乎家家戴孝!老子的老子就是这么没的!”
校场的气氛越发沉闷,像暴雨前遮蔽天空浓厚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侯昌元抬起长柄兵器猛地墩地道:“年年妖兽攻城,咱们他娘的能活几年?”
“但现在不一样了,老子教你们修行,教你们军阵,就是想问问你们,可敢随我一同复仇,为了死去的袍泽,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死去的叔伯,也他娘的为了我们自己!”
“那大好军功正等着我们去取!”
校场中沉默的将士,脸色狰狞的高举手臂,齐声高呼道:“杀!杀!杀!”
压抑的气氛猛然爆发,全军上下凝结而成的军势转瞬间冲上顶峰。
军营上模糊的旗帜骤然清晰,黑面如锦缎般的旗帜,上书“扬武”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