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也没有我的名字?
每年看,每年数,也没看出个名堂,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供桌上的木匣子。
记忆里,那个雕花木匣子每年除夕都会被搬出来,放在供桌中间靠后点的位置,旁边有两个高高的烛台,再旁边摆放着一对精致的木桶,一个放香,一个放蜡烛。
那个木匣子打开,里面黑黑的,我记不清是什么,只知道盯久了心里害怕。但每次我都会照着父母的样子,恭敬的上香、磕头,从不懈怠。后来大学毕业,一年很少回家,偶尔去给祖父母上坟,也不是年节,所以就再也没看见过这些东西。
再后来,有次去逛二手市场,在一家木家具回收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陈年旧物,转身一瞥,居然还有祖先牌位,真是震碎了我的三观,吓得我立刻逃了出来,也瞬间明白了里面的阴冷和怨气是哪来的。
无知无畏!无知无畏啊!!
家族里的祭祖,历来都是由长子长孙传承和操办,但父亲这边却不一样。
大伯父很早就下海经商,祖母在的时候,还能逢年过节回来看望,其它时候根本不见人。父亲也是中专毕业就入了体制,所以这些事,自然就由退伍回家的二伯父全权接管。
后来,两个姑姑陆续读书、参加工作,定居安城,照顾老人和家里的田地,都由二伯父承担。其它几个兄弟姊妹心里过意不去,只要有机会就大包小包往老家搬,钱自然也没少给,而父亲更甚。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滋养了二伯父心里的贪念,以至于上伺祖先、父母的德行,都抵扣不了日后行的黑心事。
可偏偏另一个世界的考量,不是善恶可以相抵的。行好事虽有奖,可以子孙绵延;但行坏事,也会有损耗,就像那虽还年轻,但已腐朽不堪的身体,病痛的折磨,睁眼到天亮的不眠夜,个中滋味只能自己知晓。
在父亲住进CCU的时候,我回到了安城,第一时间见到了父亲。他被剃光了头戴着氧气罩,满身插着管子,周边检测的仪器嘀嘀作响,微微睁开的眼无神而溃散,说话的声音都模糊不清,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我不再想他犯的错,纵使之前仇恨种种,此刻都烟消云散。
几度哽咽,我说不出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帮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