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之炒米精神(1 / 2)老E小传首页

那天明丹哥给我发了个链接,我打开一看,标题是:你知道伊泰有一种精神是“炒米”吗?标题下面是一幅漫画,一个精神抖擞的后生,戴着红领巾,挎着单肩包,扛着铁锹,旁边还有一袋敞口的颜色很鲜艳的炒米。不用说,这肯定是孟姑娘的手笔。看到这后生的形象,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老E刚从排矸场拾完破烂回来的情状,嘴角不觉微微一笑。

明丹哥说,炒米是一种精神,是伊泰在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一种不屈不挠、艰苦奋斗、拒绝奢华、追求实用的创业精神。对于两年前资产不过三千,现在却已上万的老E来说,他绝对是伊泰新时期炒米精神最佳代言人。

老E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炒米精神是用钱来衡量的吗?这是一种精神,一种由内而外生成的气质!”

“是,是,是,E主任,我错了。”我低着头,不敢再多讲一个字。不过对于他刚刚论述的“由内而外的气质”,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呵呵,此处省略300个字,我只笑而不语。

(一)

老E放弃家乡万亩良田——据说还有几个表妹,带着侯山窝二十多个英雄好汉来到鄂尔多斯高原追寻自己的梦想,不可不说是一种可歌可泣的创业精神。尽管他已经资产上万,但他最初那些艰苦奋斗、拒绝奢华的优良品质却有幸一直保留着。

生活中的老E是很节省的,特别是吃饭。每顿饭只吃一个馒头加半份菜,有时候体力劳动干多了,一个馒头不够,就求我分他半个。我看他可怜,就故意多买一个馒头,掰馒头时特意掰成一大一小的两半,然后把大的让给他。没想到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却不识好歹,一边用馒头蘸着麻婆豆腐的汤,一边嘲笑我连个馒头都分不均匀。

我尽管心里委屈,但作为一名企业文化联络员,深知维护“家文化”的重要性,这厮不忍何以忍天下;况且经过我长期的夜观天象,发现老E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所以为了“苟富贵,不相忘”我还是需要跟他维护好感情的——这是一种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革命战友之情。

早就听说在距离纳二矿不近不远的地方有个国际化大都市,名曰沙圪堵,那里有诸如驴肉碗托等四大名小吃,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去尝尝。终于有一次,老E要去沙圪堵办事,问我是否有空帮忙跟他一起去。我想着办完事肯定要在那吃顿饭,好的咱不奢望,驴肉碗托总该是不过分的要求吧?于是爽快答应。到了沙圪堵,马不停蹄地忙到下午一点多,肚子都饿饱了。老E收拾好资料,长舒一口气,拿出手机看下时间,说可以吃饭了。

“吃什么?”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想吃什么?”他眉飞色舞地看着我。

“要不开开荤?吃点带肉的?”我挑着眉毛暗示他。

“行啊,拼三鲜,里面有肉丸子,好吃还实惠。”他仍然眉飞色舞着。

“啊?”我嘴跟眉毛一样弯了。

“怎么?不想吃?”

“想吃,想吃。”唉,我的驴肉碗托泡汤了,“能不能加个肉夹馍?”我祈求道。

(二)

作为一名环保专业的高材生,E主任在工作上节约成本、降耗增效的本事就更加不用说了。他用食指指着我,强调道:“没有绝对的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资源。”我赶紧捧起笔记本,迅速在“老E语录”中加上这一条。

E主任办公桌上有一台惠普的小打印机,年初我给了他一包A4纸,半年过去了,还没用完。而其他的同事有的都开始向我要第三包了。我问E主任是怎么做到的。他说打印页数多的资料时就跑到综合办用大打印机,速度快,效率高;平时自己打印一些零散的资料时,尽量双页打印;对于已经双页打印过了,但还有不少空白部分的纸张,再专门收集起来,做草稿纸——老E考研、参加环保知识竞赛时用的草稿纸都是出自这里,如果把这些纸铺开,铺满曹羊公路绝对没有问题。正反都被打印过的纸张总该没用了吧?非也,非也。晚上跑步回到宿舍,我发现老E正偷偷捏着我的毛笔、蘸着墨汁在大家作废的A4纸上练《春江花月夜》呢——不对,老E好歹也是个体面的读书人,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用“偷”呢?

(三)

当西北风吹落院子里老树上最后一片黄叶时,老E站在水处理站看着哗哗的水流慨叹道:“逝者如斯夫!”我问他又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哪个表妹了。他说你就知道扯犊子,你知道吗,有一种寒冷叫忘穿秋裤。我白了他一眼,问他可晓得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第六层,他思考片刻,反问道:“不是只有五层吗?”我说你不懂了吧,第六层是“no zuo no die!”

转身的功夫老E就回宿舍翻箱倒柜把秋裤和棉袄穿上了。他那秋裤我不太知道也不便于查问,但棉袄的来历我还是清楚的,那还是三年前他在侯山窝挖煤学校做兼职送桶装水攒钱买下的呢。我说E主任,您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年薪也十万啦,要不换一件?

可老E又翻脸变成E主任,一字一句地教育起我来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公司号召我们厉行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要有过紧日子的意识,你个企业文化联络员却教唆我花钱买新衣服!”“你称职吗?”“你对得起公司每个月发给你的600元联络员补助吗?”“你还记得伊泰的发展史吗?你可知道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年,董事长坐着212,带着炒米、吃着油合子,辗转于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机关单位跑手续吗?”“你配做一个伊泰人吗?”……

老E这段时间在读《三国演义》,他从诸葛孔明先生那里学到了舌战群儒的绝技,把我当王朗来练嘴了。还好我气度大,不然要被他气得掉进筒仓里去了。

明的不行来暗的,自己不行我找外援。我就不信我没办法让老E换一件冬衣!晚饭之后,我偷偷跑到主任办公室,关上门,跟张主任抱怨。张主任抽完两根烟,终于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平头,微笑着安慰我是一个称职的企业文化联络员,因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家文化的体现;然后又喝一口茶,眼里闪着金光,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口吻吐出几个字:“看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