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灵摇头。
“因为某种原因，所以跟着我？”
点头。
“我身上有吸引你的东西？”
……
一番波折，他大致了然了这家伙为什么跟着他。
他身上的某件东西吸引着它，它想得到。
在弄清缘由后，厄尔不得已把全身上下脱了一遍（其实就内裤和小熊睡衣），冻得浑身战栗，不见它所求之物。
这就让厄尔十分无语，这会儿刚没了家人，孑然一身，啥财物没有，你还想从我这要走点啥呢？
说到底你还是图我身子！
一阵凉风吹过，厄尔一个哆嗦，夜巡灵头顶磷火状的雾气随风晃动，阳光落在它森然的骨质面具上被同化一般也变得惨白起来。
他身体发颤，下意识小退半步，视线所及尽是碎石与杂草，几具尸体隐倒在萧条大地的各个方向，一些属于人类，一些属于宝可梦，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怯战的逃跑者，可惜最终没有幸免于难。
惨白的阳光不能丝毫抚平这凄然景象给幸存者带来的森然凉意。
他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警惕地看着夜巡灵，一人一宝可梦僵持在原地。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夜巡，夜巡。”
厄尔深吸一口气，真不明白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对于夜巡灵所求之物他有个不真切的猜测，即他的灵魂。
他望着眼前的幽灵释怀地笑了，这玩意儿以他前世成人的体格都不可能干得过，更别提现在这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身体。
打不过还跑不掉，能咋办，摆咯！
“你要我的灵魂？”
夜巡灵摇头。
“靠！要啥自己拿吧，全给你！”他双手一摊，放弃了思考。
谁知，夜巡灵仍摇头不已，没有更多动作，就拦在他身前一动不动，一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模样。
厄尔快被逼疯了，“什么意思？你想要，但办不到？”
“夜巡。”
“是点头，不是摇头，别说话！”
点头。
“你确定那东西在我身上，而不是我沾染了它的气息？”厄尔无比清晰地确认自己身上啥也没有，或许这家伙要的是那群袭击者带走的东西。
灵光一闪，他记起了那些袭击者的来历，银河队，在动漫里看过。
所以这是神奥地区。不，先不想这些了，得先解决当下的麻烦。
夜巡灵迟疑一会儿，大概在理解厄尔说的话。
它先点头，后又摇头。
它确定吸引它的东西在厄尔身上，可厄尔万分确信自己身上啥也没有。这算什么事？
虽然难以启齿，但厄尔还是问了，“难不成你想要我的身体？”仔细想想幽灵能夺舍人类确实符合逻辑，毕竟他自己就是魂穿。
摇头。
“我很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别的东西，你既然坚持被我身上的某样东西吸引，必有源头，告诉我源头在哪。”
“夜巡。”
厄尔看向它背在身后的小短手，“指给我看。”
夜巡灵点头，飘浮着靠近他。
随着夜巡灵逐渐靠近，空气好像都阴冷了几分，他的神经愈发绷紧，眼睛不眨，腰部弓起，核心发力，右手握着块锋利碎石隐在袖口里微微发抖，他做好了搏命准备。
人类幼崽大战幽灵的抉择再怎么小丑，都得一试。
摆烂固然轻松，但活下去更令人高兴，万一呢。
夜巡灵在他身侧停下，用一直背在身后的短阔小手指向他身后。
厄尔余光一瞥，夜巡灵指准了他的影子。
“在影子里？”
“夜巡。”
厄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或摇头。”
点头。
厄尔按揉太阳穴，回忆穿越时的情景，脑袋隐隐作痛。
他努力回想那片仿若梦境的漆黑空间，以及在这个世界复苏之前的惊鸿一瞥所窥见的宝石般透亮的眸子。
奇怪，在夜巡灵指向他影子之前，他好似全然忘记在那漆黑世界里发生的种种，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自身的异常。
所以在探究夜巡灵目的时，他一直没往漆黑空间的方面想。
厄尔：“你不去拿是因为办不到？”
点头
“感觉到了危险？”
点头。
“如果我死了，它会消失？”
摇头。
厄尔蹙眉，心间疑惑，以他认知的宝可梦设定来说，幽灵系的宝可梦通常不亲人，而夜巡灵这种差不多可以归为反派专属的宝可梦更是以诡谲残忍无人性著称，毕竟是幽灵，不通人性可以理解。
这样一来夜巡灵完全没有不杀死他获取所需的理由。
现在弄明白了夜巡灵跟着他的原因，可不伤害他又是为什么。
有这层思量不是因为他犯贱想给自己找不痛快，而是得过且过的糊弄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根据夜巡灵和他的交流模式，这只夜巡灵目前对他的态度称得上友善。
然而这种对人类的友善态度并不符合夜巡灵这种宝可梦的精灵特质，也许与他影子里的漆黑空间相干，难道不成故事展开后是他属于幽灵王后裔这种中二剧情？
厄尔想弄清楚原因，不管是为了当下的处境，还是研究自身的特殊。
他确信自己是特别的，单单魂穿这一项就够惊世骇俗了，更别说魂穿之前那光怪陆离的记忆梦境以及在那漆黑暗界中的惊鸿照影……
按正常逻辑，村落发生了这样惨烈的灾祸，十室九空，这种环境对喜欢吞噬负面情感的幽灵宝可梦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浓厚的死意与扩散的临终恨意将是它们的饕餮盛宴。
可截止目前，厄尔没有见到其他幽灵宝可梦在附近徘徊，除了与他面对面的这只。
不细究原因，单看结果，无疑道出一个事实，眼下这只夜巡灵是特殊个体，一个特别的家伙大概能在一定程度上帮他窥见一些隐秘真相。
沉下心思，他要当先确认的是夜巡灵不伤害他的理由，以及之后有没有伤害他的可能。
他忖度着该如何简单有效地明确关键问题，斟酌着询问夜巡灵：“你对我抱有善意，不会伤害我？”
点头。
“因为我的影子。”
点头，继而摇头，又点头。
你逗我呢？厄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上下左右晃动骨质面具宛如夜店嗑药哥的夜巡灵。